两天后,阳山南麓。
平坦开阔的草原上,楚秦联军正向前缓缓推进。
楚军步兵摆开了标准的进攻阵形,以手持长戟、身披重甲的重装步兵为前队,手持臂张弩、腰引弩、蹶张弩的轻步兵为次队,以手持长弓的弓箭手为三队,再由秦军骑兵负责保护两翼,战车拱卫身后,全军就像一头铁甲怪兽向着高阙缓缓推进。
在楚、秦联军的前方、两翼以及身后,则是无穷无尽的休屠骑兵。
四万休屠骑兵,听起来似乎数量不多,可如果散布到平坦的草原上,却绝对是一幅无比瑰奇、壮丽的画卷,如果从天上往下俯瞰,方圆十几里内,几乎整个草原都被休屠人的骑兵海给湮没了。
一旦休屠骑兵开始奔跑、冲刺,则更是声势惊人。
不过,楚秦将士可不是吓大的,摆好攻击阵形的楚、秦联军就像是惊涛骇浪的礁石,任你风高浪急,我自岿然不动,休屠骑兵如果只是出动小股骑兵进行sāo扰,自有秦骑应对,可一旦有千骑以上的胡骑逼近,则立刻就会遭到楚军弓囘弩的雷霆打击!
对于披挂薄皮甲的休屠骑兵来说,楚军步兵的强弓硬弩绝对是致命的威胁。
从前天下午开始到现在,休屠骑兵已经尝试了上百次的攻击以及无数次的sāo扰,也付出了数千骑兵伤亡的惨重代价,不过最终还是没能挡住楚、秦联军的脚步,终于还是让楚、秦联军推进到了高阙关下。
望着前方滚滚碾压过来的中原大军,休屠王不禁叹了口气。
就在刚才,休屠骑兵的小规模进攻又被中原大军给瓦解了,除了在战场上扔下的几百具尸体,休屠人什么都没得到,至于中原大军,甚至都没有伤亡,他们损失的只是箭矢,该死的箭矢,中原大军似乎永远都用不完似的。
到了这一刻,休屠王也已经很清楚了。
除非休屠大军不惜代价投入精锐骑兵进行大规模的决战,否则,仅仅投入少量骑兵进行袭扰或者发起小规模的进攻,根本就不足以吓退或者阻止中原大军,可真要与中原大军进行大规模的决战,休屠大军又有几分胜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让休屠王就此退出高阙,放弃占据河套的梦想,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心甘的,河套,那可是塞上的明珠啊,休屠人如果能够占据河套,最多不出五十年,人口就会ji增,实力就会猛增哪!
霍然回头,休屠王吩咐亲骑队长道:“去,把几位万骑长给本王叫来!”
亲骑队长轰然应诺,遂即领命去了,望着亲骑队长的身影远去,休屠王的嘴角逐渐绽起了一丝狰狞的杀机。
楚军,大纛之下。
百里贤举起羽扇挡在额头前,看了看前方遥遥在望的高阙关城,又转头微笑着对项庄和尉缭说道:“上将军,军师,休屠王没什么大能耐,就是贪婪成xing,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是绝对不会放弃河套的,所以接下来,休屠大军就该大举进攻了。”
话音方落,四野里便响起了低沉苍凉的胡人号角,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中,原本游曳在楚军四周的休屠骑兵顿时便如退了潮的潮水般向着前方退了回去,过了不到片刻功夫,近四万休屠骑兵便在前方高阙关下摆开了绵绵密密的骑兵阵形。
项庄嘴角霎时绽起了一丝冷笑,沉声道:“子良当真是料事如神哪。”
既然休屠王想玩,那就陪他玩玩吧,项庄当下扬起右手,淡然道:“大纛传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结阵——圆形防御大阵!”
项庄一声令下,楚、秦联军霎时开始变阵。
前队的重甲步兵、轻步兵、弓箭手纷纷停下了脚步。
后队的辎重兵则继续向前,将足足两千多辆辎重车在整个阵形的外围结成了内外三道屏障,手持长戟、身披重甲的重装步兵居于外围,手持臂张弩、腰引弩、蹶张弩的弩手居于二围,弓箭手、秦军骑兵和项庄的亲兵则藏于内围。
楚军堪堪结好阵,前方休屠骑兵也开始出现了异动。
不过,对于休屠骑兵的异动,项庄并没有太过在意。
因为此时的胡人,在战略、战术上都处于很原始的阶段,不像中原,在经历了几百年的战国时代之后,无论是战略还是战术,或者是人文、哲学等,都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平,战术,从来只能在战争中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