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三婶。”
那一刻的眩晕持续了好几分钟,三婶从屋里出来扶着我:“黎黎,你别急。”
我紧抓住三婶的手:“发生什么事情了?”
三婶沉沉的一声叹息:
“陈晓毓死了。”
我惊吓的后退了两步,三婶扶着我:“黎黎,你要保重身子。”
此时的傅少川和韩野等人都已经开车朝着医院狂奔而去了,我对着楼下的徐叔喊:“徐叔,去开车,我马上下来,我们去医院,快去。”
三婶劝了我几句,但我必须要去。
就算是为了张路,我也要去看陈晓毓最后一眼。
三婶和徐叔拗不过我,只好开车带我去了,为了赶上傅少川他们,我让徐叔上了一段高速,从星沙回的市区,因为徐叔开车比较稳,所以我们也没有比傅少川他们提前到,刚好两辆车在医院门口碰上了。
见到我下车,秦笙十分惊奇,但我们都没说什么,直奔病房去了。
医院等着我们来见病人最后一眼,然后才把病人送到太平间去。
在病房门口,脚步匆匆的三人都心照不宣的慢了下来,门口围着警察和法医,好几个医生和护士也都在外面,陈晓毓的主治医生长长的叹了口气:
“很遗憾,请节哀。”
病房门口是紧关着的,主治医生拦住傅少川和韩野:
“你们二位请在门口稍等,两位女士先请吧。”
傅少川和韩野都疑惑医生为何要这么说,但是傅少川对陈晓毓的情况最为了解,也拦住韩野,目光直盯着我:
“或许会很残忍,秦笙可能没有你这么好的心理素质,曾黎,拜托了。”
对于他们的话,我似懂非懂。
秦笙都有些惶恐的站到了我的身后,我对着紧闭的门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论看到的是什么,都要冷静,不光是为了大家,也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然而,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屋子里弥漫着的血腥味却还是浓烈的让我难以承受。
进屋之后我关了门,秦笙迈开步子就想跑,被我拦住:
“秦笙,勇敢点。”
这是我一生看过最惊悚的场面,根据现场来看,警察和法医都已经看过现场并且排除了他杀的可能,秦笙愣在门口半步都不敢动,我紧握着拳头慢慢的往前走去,鲜血从床上一滴一滴的落在坠落在地上的被子上,白色的被子已经染成了一片殷红。
陈晓毓的头部在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里面的热气已经散去,依稀能看见陈晓毓死前最后享受的画面,她的嘴角还凝固着笑意,或许死前的她并没有察觉到痛苦。
而她全身上下都没有半点遮羞之物,一个女人的身体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我记得第一次在老北京遇到二里半的包厢里见到她的时候,她化的是烟熏妆,根本看不到妆容后面的模样,而且她的穿衣风格也是很叛逆的,但不管她穿的清凉还是保守,我一直都知道,她的身材很好,发育的很成熟。
走近才发现,她的身上也几乎上伤痕累累的,尤其是腰间有两条很长的伤疤,尽管纹的是缝针的样式,却还是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她曾经受过怎样的伤害。
她左手稍稍松弛,应该是抓过被子,但被子掉落在地上,右手垂在病床上。
下身更为惨烈,她皮肤白皙,腿上全部都是血液的粘稠,尤其是中间,一根半只手腕粗的竹子戳穿了体内,让人看着心惊胆战,我忍不住作呕了几下,秦笙朝我哀嚎:
“嫂子,你别过去。”
被子落在了靠窗的那一边,我不知道警察看过现场后为什么不帮她拿被子或白布遮一下,我绕过床尾捡起地上血迹斑斑的被子,血腥味扑鼻,好几次我都想吐,但我竭力的在忍住。
盖上被子后,我伸手去解开那一只让她窒息的袋子,秦笙快速上前两步:
“嫂子,我来。”
我抬头看着早已经泪流满面的秦笙,她的泪水洗刷了整张脸,我看得出她很害怕,但她还是颤抖的伸手去解那个袋子,哽咽着说:
“也好,不管你选择哪一种方式结束你漫长且煎熬的一生,只要你死后不必再忍受活着的折磨和苦痛就好,晓毓姐姐,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余妃今天枪决,虽然你们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但你们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不枉你们姐妹一场,如果人真的能有来生,希望你们还做姐妹,做好姐妹,别再当坏女人,愿你们一生努力,一生被爱,想要的都拥有,得不到的都释怀。”
一天之中,两条人命,消散如烟。
袋子解开之后,陈晓毓沉睡中微笑的样子很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