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转瞬之间,阿霓已经嫁过来两年半了。她现在完全融入上官家的生活。处理家事得心应手,里里外外许多事情都是她在打点。
她和博彦的生活像安排好航线的船,沿着既定方向不偏不倚,在大海中航行。
关于嘉禾,阿霓和博彦都默契的选择回避和沉默。不知是错觉还是敏感,若有若无之间过去的她总感觉到博彦对嘉禾的敌意。嘉禾走后,博彦敌意的感觉没有了。他却也不回家了。
太忙。
以前不回家,是猪朋狗友的应酬多。现在上官厉把军队事务重心慢慢向他转移后。他就真忙。有时候阿霓早上起来,问过秋冉才知道,博彦昨晚有没有回来过。
侍从室的张得胜经常到家来为忙得没时间的博彦取换洗的衣物。
博彦在外花天酒地阿霓能管,努力上进她不能阻止。所以,她和博彦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半个月也只是匆匆见过一面。
经过素怜怜的事,阿霓也在反省,她是应该给予博彦更多信任。他是她的夫,天底下的男人纵然都是喜新厌旧的坏蛋,她也只能相信他不是。
江苑每季都会为阿霓捎来的东西,从时新衣裳、食物;钟爱的电影画报;舶来化妆品、高跟鞋,变成越来越多补肾助孕的药材和去庙里求的灵符。大哥和大嫂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急不急?
当然急。宜鸢都赶在他们前面生了,阿霓这个嫁过来好几年的媳妇能不着急。可生养孩子是讲究缘份的事,强求不得。
博彦又如此忙碌。她总不能每次见面就拉着他到被窝里去吧。
宜室和王焕之举行了订婚仪式,婚期敲定在宜室完成学业,就是大学毕业以后。宜室即使完成学业,将来也不会抛头露面去工作。可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她想要一张毕业证来为自己的读书生涯画上完满的句号。
宜室的主意没有得到长辈的支持,但是得到未婚夫的鼎力支持。这半嫁未嫁的女儿,娘家不好管,婆家也不好管,倒让宜室得偿所愿。
秋冉和清逸是最让人羡慕的一对,秋冉深知自己的幸福来之不易。所以百倍珍惜,百倍感激。
日子像钟摆,平顺和缓地荡啊荡啊,让人以为这样就可以天长地久,永永远远。
夏末的长风吹走空中的阴霾,骤降的气温贴着皮肤,告诉人们秋天要来了。
惠阿霓怕热,气温一热胃口就差,什么也吃不下。每逢过一个夏天,人要缩小一号。
暴热几天后的凉爽,她躺在竹簟长椅上午睡。她没有午睡的习惯,只因为前几日天热得过头,连着几个晚上没睡好。贪着变天后的凉快,睡得又沉又香。
“阿霓、阿霓——"
她实在太困了,嘟哝着勉强答了一句,“唔……”
有什么事不能等她睡醒了说吗?非要趁她睡得最舒服的时候来。
阿霓模模糊糊看见肖容心站在面前。
肖容心微微笑着,面色红润,穿着素日她最喜爱的的蓝缎井字纹旗袍,珍珠白的小开衫,目光沉静。
“阿霓,我要走了,谢谢你帮我照顾云澈,云澈有你照顾我很放心。将来也请你多看着嘉禾。”
阿霓的身体有千斤重,脑子也很沉,有点糊涂,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肖容心手把着门,盈盈笑着,如往常并无两样,“我要走了,再见。”
“姨娘,你要去哪儿啊?我舍不得你——”阿霓大喊出来,不知为何说出这句话。她挣扎着要起来,四肢却像被捆缚住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肖容心摇了摇头,“阿霓,我该去做我该做的事。”
什么是你该做的事?
阿霓的心里一阵发寒,陡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房间,哪里有肖容心,原来是梦而已。接着是头晕目眩,她像跌入快速旋转的楼梯,立即又陷入睡眠。
这次她睡得极好,也没有人来打搅,一直睡到傍晚。
“小姐、小姐——快醒醒、快醒醒——”事发突然,秋冉不顾尊卑使劲摇晃着她的肩膀,企图把她快点唤醒。
“嗯……"睡得太久,阿霓反而觉得难受,身体软绵绵的,浑身都不对劲。慌张的秋冉不管她有没有完全清醒,惊惧的说:“小姐,二姨太上吊死了。”
此话一出,阿霓顿时清醒过来。
她做起来,呆呆望着秋冉,张了张嘴,“秋冉,你——说什么?”阿霓想到刚才的梦,寒意从脚趾上一点点袭来。
“小姐,是真的。”秋冉压低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是暖娥发现的。下午。就吊死在洗手间的水管上。现在人已经放下来,太太请你过去。”
是、是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