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追没了调侃的心思,语调变得沉静柔和起来,他顺着匡豹的胸口:“放心,不会让你死的。”
嗯,胸肌摸起来变软了,看来是有在放松。
李升龙还在旁边说:“正好二师弟今儿忙了一天,除了早上吃了八个包子,之后再没进过什么,大厕是下午上的,我保证他肚子里空空,不怕麻醉时呕吐。”
到底是跟秦追一起出过门的人,也懂手术常识。
卫盛炎听侯盛元讲过秦追做手术的规矩,也特守规矩地报上二徒弟的身高体重:“豹子按洋人的说法,身高是175公分,体重150斤。”
秦追道:“行,我知道了,知惠你来给我做护士,五福不在啊,那师父你和李升龙也去换衣服刷手。”
一百五十斤听着唬人,实则匡豹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长着兔牙微龅的脸,但一扒他的衣服,秦追就觉得二师兄和罗恩一样有吃软饭的潜力,啧啧啧,真看不出这纯良的兔子脸还能搭个如此有欲感的身子,和人形花豹似的,有种一周内能完成100次交|配的美。
秦追心中发出成年人污污的感叹,配好麻醉药,拿出针管,执起匡豹的手啪啪拍,插针,输液,匡豹很不情愿地昏睡过去。
秦追又拿碘伏给伤处消毒,铺上洞巾,枪|口在匡豹的左上腹直肌,他拿着刀沿枪|口一划,再慢慢地往深了切,之后进行游离,让手术视野更加清晰明朗。
现场除秦追以外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了活人的内脏。
秦追搁那感叹:“二师兄身体真好,简直是按着标准在长的,连腹肌也是标标准准,但凡不挨这一下,他简直就是解剖学模版。”
卫盛炎有点受不住了,他强忍住后退的冲动:“小追、这个、子弹呢?”
秦追:“哦,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侯盛元戴着口罩,焦急道:“你二师兄还敞着呢,什么消息还要卖关子?”
秦追道:“二师兄的胃没什么事,这是好消息。”
侯盛元、卫盛炎、李升龙异口同声道:“那坏消息呢?”
秦追:“他被打中的是脾,这弹|道也忒刁钻,落到这要命的地方。”
在他的视野中,一
个跟教科书上的图片长得可像的脾脏上,一道4公分的伤口沉默地存在着。
幸好没有伤到脾门和脾叶血管,不然还要做脾的部分切除术,到时候肯定会损伤到一部分脾功能,脾参与了造血、储血、增强免疫力等多项重要工作,在这个医疗技术原始的年代,脾功能受损无异于宣告匡豹将从此成为各类疾病的易感者。
秦追心中叹息:“我尽量动作小心些,多给他保留一些脾功能吧。”
他用镊子夹出子弹,开始清理凝血块和伤口附近的碎组织,用可吸收的缝线修补着,现在还没有合成的线,用牛羊的肠膜制作的肠线就是他唯一能用的可吸收缝线,可这种线的拉力很差,秦追不敢用力,只能慎之又慎。
小小一道伤口,用间断褥式缝合,好不容易缝好,秦追又让知惠拿着怀表,观察了15分钟,确认没别的地方出血,行吧,关腹。
秦追叮嘱病人家属:“不感染的话,接下来他要卧床静养了,最好别有大动作,算了,他这个月住我这,我亲自看护。”
李升龙和卫盛炎小心翼翼把人抬到西厢客房,秦追等着匡豹醒麻醉,顺便问起:“外头到底怎么回事?我在家就听到枪|响了。”
侯盛元满脸疲惫,搬了几l条椅子和他们在门口坐下,芍姐端着酸辣粉、爆炒五花肉、虾肉丸汤等过来,摆了碗筷。
等碗里夹了粉条,李升龙才道:“与我们是无关的,我们只是路过的倒霉鬼,但我方才看了一眼,有个人我认识,是张二爷身边的打手,道上叫白开水,长得再寡淡不过一人,记性不好的人都记不得他的长相,但武功不在我之下,多年来帮张二爷挡了不知多少危机。”
曲思江也说:“我看到那位白开水护着个男人走,追杀他们的人,我瞧着像是朝廷的。”
最后这句话一出,秦追心里有猜测:“张二爷……也掺和到那些翻天覆地的事里了?”
卫盛炎沉沉道:“他本就和巴蜀那边的袍哥们有关系。”
侯盛元给他碗里夹肉丸:“有什么念头都放心里,别说出来,专心吃饭吧,豹子这个样子,要是有个什么,你个做大夫的今晚都别想睡了,多吃些。”
德姬送了一盘醋溜菜叶子过来:“来,多吃菜,不便秘。”
大家不再提张二爷的事,默契端碗吃饭,连知惠这样的孩子都很平静。
秦追心中叹气,这就是乱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