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临近中午了,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预报有小雪,也不知道能不能下。
殡仪馆的车来了,在门口接受消毒杀菌,然后将把朱陪护的尸体拉走火化。
安轻舟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感到希望已经非常渺茫。
朱陪护的尸体装在尸袋里被人从太平间推了出来,这是他在这个世间最后的时光。
梁院长、周副院长及乔卫东等人站在路旁准备送这次疫情中唯一的死者一程,人生已矣,愿逝者安息。
侯戴维躲在人丛后面,他答应过给朱陪护送行,不然害怕夜里再做噩梦。
人群里还有一个中年人是市府派来的,由他代表各级领导来看曾经的同事最后一眼,从此天人永隔,空余怀念。
殡仪馆的车倒了过来停在近前,后车门被打开,一口长条棺材躺在车厢里。
只需把朱陪护的尸体放进去,这个沉重悲伤的仪式就算完成了。
两个护工抬起担架,准备把朱陪护放进棺材里去。
前面那个人高高抬起,后面那个显然抬得有点低,结果朱陪护直接从担架上滑下来,“唰啦”一下冲进了送别的人群里。
人群一阵骚乱,纷纷向两旁让开,只有一个人发出一声尖叫。
“啊!”
众人看去,只见盛装尸体的袋子不知怎么就破了,朱陪护从袋子里露出半个身子,还是面部肿胀的模样,只是他的一只手勾住了侯戴维的脚脖子。
这声尖叫就是侯戴维发出来的。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我是来送你的,不是让你把我送走的!
侯戴维的第一反应就是朱陪护死的不甘心,要拉上自己一起走。
“小朱呀,你就放过我吧,真不是我害死你的。”
他挣了两下没有挣开,只好哀求朱陪护。
就听朱陪护在他耳边说道:“你是帮凶,你们一家人都是凶手。”
“不,不,我们也没想到你感染了病毒,是你自己在后备箱里憋死的,不怪我们。”
“当时为什么不把我放出来?”
“我忘了,我们都忘了,谁能想到你没有出来呢?”
众人看到侯戴维被朱陪护的尸体吓得倒地不起,有心想上前拉他一把,又担心被尸体上的病毒感染了,只好让抬尸体的护工去帮忙。
后面那个护工戴着口罩帽子,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上前俯身去拉侯戴维,却拉不起他来。
接着侯戴维就像自言自语一样,说了上面的那些话。
市政府来的人听了一愣,怎么这个小朱的死还另有内情?
难道不是在医院因病抢救无效而亡,而是死于侯戴维家里的汽车后备箱?
“小朱到底怎么死的?”
此时的侯戴维正处于极度惊恐阶段,不论谁说的话都如实回答。
“他躲在汽车的后备箱里跟我回去,结果没出来,第二天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这时候周副院长终于沉不住气了,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你是被鬼迷了心窍吗?怎么胡说八道起来。”
侯戴维被这一巴掌打醒了,捂着脸呆住了。
周副院长对护工吼道:“快把人抬车上去,傻了呀你!”
护工这才把尸体的手从侯戴维脚脖子上拽下来,然后再塞进尸袋里。
“等等!”
市政府来人不干了,他从里面看出来此事不简单。
周副院长赶紧凑到他身边低声说道:“这事关系到侯副市长,咱们还是别节外生枝了。”
“不行,尸体暂时不要火化,我要汇报给马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