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泽瞬间僵住,下腹一阵热,他有些难耐地闭了闭眼,再重新睁眼,将她的两个胳膊塞进棉被里。
又转过身去帮她脱鞋,掖好被子。
周京泽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很烫,许随好像很难受,转了一个身,把他手打掉了。
周京泽跑出去找体温计,许随一向爱干净,东西也整得条理分明,他一眼就在客厅电视柜下面找到了医药箱。
他走过去,半蹲在地上,找出体温枪和退烧药,又急忙跑进房间。
周京泽给她量了一下温度,38度半,高烧,他倒了一杯水,从药板里抠出三粒药,两粒绿色的,一颗红色的,给人喂了退烧药。
兴是药效还没发挥,许随整个人还是很难受,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停地呓语。
周京泽靠在墙壁上,一条长腿抵在那里,闻言放下腿,走过去,再探了一下她的额头。
还是非常烫。
周京泽想起来外婆小时候给他煮过姜汤,拿着手机走出去,叫了食材闪送。
外卖员很快将食材送到,周京泽拿着食材进了厨房,动手煮了一份姜汤。
他用手机卡着时间煮好,端到许随面前,单手扶着她的肩头坐在床上。
周京泽手里端着碗,两人靠得很近,手指习惯性地将她额前的碎发勾到耳后,做完之后他想起什么,动作顿了一下,右手盛了一汤匙姜汤递到许随嘴唇。
许随下意识地喝了两口,周京泽心想生病了还这么乖,于是继续喂。
谁能想到,这想法一出,下一秒。许随将喝下去的姜汤悉数吐在了他身上。
灰色的毛衣立刻沾上了黄色的水渍,脏得不像话。
“……”周京泽。
周京泽扶着她的后脖颈把人放回床上。
他抽了床头放着的几张纸巾,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睡得安然无恙的许随,漆黑的眉眼溢出一点无奈:
“我真是……服了你。”
一整夜,许随一直高烧不退反反复复,周京泽不睡,守在她床前,隔半个小时便用毛巾冷敷她的额头,以及手心擦拭一遍,以此来物理降温。
直到下半夜,周京泽都没怎么睡,眼皮半掀不掀的,透着倦意,眼底一片黛青,一直守到许随退烧。
凌晨四点,许随终于退烧。
周京泽松了一口气,他喉咙发痒忽然想抽一根烟,又想起许随还在生病,于是刚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又塞了回去。
周京泽改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慢条斯理地剥了糖纸丢进嘴里,抬眼看着正在熟睡的许随。
许随长发如瀑,散乱地躺在床上,白皙的脸颊残余一点高烧的潮红,嘴唇有些干,黑漆漆的睫毛紧闭,漂亮又动人。
正在熟睡中。
周京泽看了她一眼,勾唇笑,开始自顾自地说话。
他语气顿了顿,想到什么说道:“柏郁实这个人确实挺优秀的,履历和为人都无可挑剔,不然老子会把你抢过来。”
“梁爽那天说得对,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跟他争,”周京泽舌尖抵着糖,声音有点嘶哑。
“而且,你不喜欢我了,我没办法。”周京泽看着她说。
周京泽走过去,把许随的被子掖好。“啪”的一声,他把床头灯关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他的脸半陷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觉得他的背影像一尊高大的沉默的石膏像,带着一股孤绝和落寞,透着无能为力。
周京泽走之前深深看了许随一眼,垂下眼睫,语气带着一贯的散漫,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喜欢一个人会自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