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帝城的西山医院,他带着一行人过来,安辛云只以为是老太婆派他来查看实情的,没给他好脸色。
今日再见,见他气宇轩昂从车上下来,安辛云觉得刺眼,漾漾从小在岑家长大,离去后,岑家至今没有派人来慰问过一句,全都冷漠绝情。
岑宴深从车上下来,见到安辛云和徐韫,默默往旁边让了一步,请他们先行,一惯的礼貌。
安辛云冷哼一声,率先在前面走,徐韫朝岑宴深点了点头,跟上安辛云的脚步。
岑宴深靠在车旁没动,看着二老离开的背影。
她很会长,挑着父母的优点长的,如果,她也有老年,不知会是什么样?
他戒烟有阵子了,此时忽然特别想抽一支,但口袋里什么也没有。起身往主宅走,脚步却不由自主走向楼上的阁楼,再经阁楼上天台。
往常,每回家宴,她总一个人坐在下面的花园里图清静,偶尔抬头看到他,和他相视一笑,总那么温柔。
最后一次,在这天台,她说:“宴深哥哥,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往后你好好的。”
他好不了了,这辈子也好不了,他知道。
安辛云和徐韫在乔伯的带领下,到阁楼收拾东西。但其实,徐西漾从上大学后,平日住学校,周末回家,只有每个月家宴时才来,阁楼跟客房差不多,并没有她的私人物品。
当然,安辛云也不是真要收拾东西,她找借口见老太太而已。
一行人坐在会客厅,岑宴深从天台下来,也坐在其中。
老太太抹了抹眼泪,“你们节哀。”
似真的伤心,说道:“我最近也总想起她,想起她小时候被她奶奶领来时,小小的,很活泼可爱。我把她当亲孙女带,她也和我亲,比岑珥对我更亲。”
安辛云不屑做这些表面功夫,冷冷道:“亲孙女可不住旁边楼的小阁楼里。”
她话一说,老太太愣住,连岑宴深的表情也忽然沉了沉。
旁边那栋楼,现在全是客房和佣人房,好像徐西漾住在那里,岑家没人会觉得不合适,连岑宴深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所以,从根上就从没把她当成岑家人看。
安辛云说完这个,心疼,不知她以前在岑家受了多少委屈,但从来不说。
老太太解释:“漾漾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年漾漾来的时候,旁边的楼还不是佣人房。那时我们一大家子都住在这老宅里,旁边楼住着老三一家,所以漾漾也住那里。”
安辛云:“人都不在了,说这些已没有任何意义。我今天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她在岑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离开岑家之后,身体忽然就不行了。”
这段日子,安辛云和徐韫已拼尽自己所有的能力,也查不出到底谁给漾漾下的毒,所以这次直接上门来。
问完这句话后,她盯着老太太看,想找到蛛丝马迹。真相不浮出水面,谁也没有好日子过,不知哪天又会被投毒。
老太太无惧她审视的目光,“我们老一辈的人,很信命。我和漾漾奶奶情同姐妹,漾漾出生时,她奶奶很高兴,跟我说漾漾是大富大贵的命,要是放在古代,是当皇后的命,我看她生辰八字,确实如此。但这种命,在普通人家压不住,这也是漾漾小时候常生病,住到岑家不生病的原因。”
“这么多年,她身体一直很好。我现在最后悔的便是那日,听由你的,让漾漾和岑家脱离关系,否则,她要和岑家还有一层关系在,不至于如此。我最近做梦都是漾漾奶奶在指责我,说我没有把漾漾保护好。”
老太太说得情真意切,真情流露,似悔恨万分。
而安辛云听出的是她装神弄鬼、倒打一耙。
安辛云的科学素养也不允许她信这些,但此时,也顺着老太太的话道:“若真如此,那么我怀疑,是有人在漾漾的身上下了蛊。”
她说的够直接了,下什么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