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毫不犹豫同李玄贞一起离去。
江琢如何都预想不到,他错失堪破江九思沉沦真相的机会,错失的又岂止是这个机会……
两人刚走出花厅,舞姬臂弯里薄纱披帛滑落,她眼波流转,捞起披帛,抛绣球般将一头抛向李兰修。
李兰修抬手一把握住,很随意掌中缠绕一圈,手势漫不经心地拽着披帛一点一点拉扯。
舞姬笑盈盈握着另一端的披帛,调情似地跟他一拉一扯。
楚越搭在膝侧的手骤然捏紧,凑近李兰修耳侧,“许城主从城中青楼请来的花魁,公子喜欢么?”
若有意,若无意地咬重“花魁”两个字。
李兰修瞧着舞姬的姿态,觉得颇为赏心悦目,“喜欢。”
楚越盯着他看须臾,声音更低,“公子若是喜欢,何不请她喝一杯?我看郎有情,妾有意,想必花魁不会拒绝。”
“是么?”李兰修瞥他眼,拉着披帛的手稍稍用力,另只手拍拍膝盖示意。
楚越脸色顿时一变。
舞姬走过来坐下身,身子软绵绵倚靠在李兰修膝盖,“我听闻城中百姓说梦仙城来了一位翻云覆雨的神仙,脸上覆着鬼面具,没想到妙妙能有缘见到仙长。”
李兰修缠着披帛的手挑一下她的下颚,轻笑点点头。
妙妙面红耳赤,双手为他斟一杯酒,“仙长,能否与妙妙共饮一杯?”
李兰修推起面具一角,露出白净清瘦下巴,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低头就着她的手浅酌杯中酒。
妙妙瞪大眼睛盯着他,眼神竟有些发痴,忍不住喃喃道:“仙长真好看!”
李兰修轻笑着肩膀颤动,指腹抹过丰盈柔软的嘴唇,“该你喝了。”
妙妙拿过他喝过的酒杯,倒一杯酒,碰着他嘴唇碰过的位置饮一杯酒。
楚越猛然站起身,撞翻案几的酒壶,酒壶里的液体泼洒在地毯,他轻轻掸掸袍子,轻笑着说:“许城主在等我叙旧,我就不打扰公子玩乐了。”
李兰修低头抿着酒杯,浑然不在意摆摆手,“去吧。”
楚越盯着他柔白纤细的后颈几秒,转身大步走出门,再多待一秒,他会控制不住再次犯错,又一次被打手心。
许城主在花厅外等待许久,见到他步履匆匆出来,迎上去二话不说叩首。
楚越扶住他的手臂捞起来,“我现在不是太子,城主不必多礼。”
许城主眼中饱含热泪,激动地说道:“殿下,老臣无时无刻不在担忧殿下的安危,今日得见殿下安然无恙,天佑我东岳国啊!”
楚越料到他会谈及夺回帝位之事,淡然抽回手说道:“灭门之仇我必会报,但东岳的江山不是我的,此后我只是重玄宗的弟子。”
“殿下!”许城主大惑不解,焦急地说道:“朝中的旧臣都愿支持殿下,只待殿下一声令下。”
“殿下为何甘愿放弃太子之位
,去做一个宗门弟子?”
楚越转头看向花厅里的灯火,“我有一个目标,这个目标比东岳的江山更重要。”
许城主深知楚越的性子说一不二,定下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只能苦笑着问:“我不知殿下的目标是什么,但为这个目标,放弃唾手可得的帝位,值得么?”
楚越不假思索地道:“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