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新春。
一早,这宋娴就让红芍打开窗子,她倚在窗边,伸手接了几片白茫茫,冰凉凉的雪花,甚至玩心大起,朝手心中呼了一口热气。
顿时,那雪花就化成了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被她用双手颠来颠去。
“姑娘,沈妈妈来了。”红芍边看着沈妈妈拿着食盒,朝她们这走来,边小声提醒宋娴。
宋娴立马甩掉了那些水珠,快步走到银盆前净了净手,擦干,转身对走进屋子的沈妈妈,甜甜道:“沈妈妈,祖母和娘亲,还有哥哥他们用好饭了吗?”
“姑娘,都用好了。”沈妈妈回答了一句,却又撇过头,看了一眼正在关窗的红芍,疑惑道:“这么冷的天,谁让你把东西打开的?”
红芍还没答话,宋娴忙说道:“是我,是我让红芍开窗,看外面的雪下得有多大?”
沈妈妈无奈地摇摇头,劝道:“姑娘,你别光顾着贪玩,小心伤风。到时,你又该吵着不喝药,直喊苦了。”
宋娴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她就是好几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去年不是还到处干旱,有难民涌入,她就和她祖母商量,接济了那些难民。
不过是匿名之举,没敢张扬。
他们家的名声够好了,若是再得一个大善人的名号,那他们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所以她有时候思虑也会漏掉很多东西,不如宋老夫人周全。
而那慈善堂也不好办,宋老夫人暂时否决掉了她这个提议。
毕竟慈善堂的初衷,是收养一些被父母丢掉的弃儿,可是一旦办起来,名声大了,那有些贫穷的百姓,为了一时减掉身上的压力,肯定会把孩子扔在慈善堂门前,到时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而且古代提倡多生多子,一是为了劳动力考虑,二是为了战争。
他们承担不了这个大任,只能说理想是好的,现实骨感,不如人意。
刚好,这场雪来得及时,能缓解那些大旱。
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叫“瑞雪兆丰年”。
今年初就有这么好的彩头,那她哥哥宋平肯定也能轻松通过县试。
只是县试,哥哥要跟着族里的其他小伙伴一起回乡考,幸好路程不太远,乘坐马车,一个时辰就能到。
“姑娘,先别急着去。”沈妈妈见宋娴用完饭,就迫不及待地像平常那样去她哥哥那里玩一会儿,读一会儿书。
忙唤住她,给她披上披风,也好防住那些不断飘落的雪花,省得弄湿了她身上穿的袄子。
宋娴却等沈妈妈给她弄好一切后,重重捏了自己手臂一把,发现她穿得太多了,多到她都笨重地跑不起来,只能迈着小步子,花了十几分钟,才艰难地到了她哥哥的书房。
中途,她差点摔了几跤,还好红芍和绿瑶一人牵着她的手,才没有让她脸朝下,朝雪地上栽去,不然哥哥见了,肯定要嘲笑她。
即使如此,宋平见到宋娴的刹那,就忍不住嘴角含着笑意,走到宋娴跟前,试着将她抱起来,结果却是很吃力,但也没表现出来,装作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将宋娴放到了离炭盆有些近的软榻上。
宋娴瞧哥哥那么不给她面子,笑得那么开心,毫不犹豫地拿起右手拍了拍宋平的左肩,佯装心疼的样子,看着宋平,话里有话道:“哥哥,你抱不到我就别抱了,我自己能走。”
宋平知她取笑自己力气小,他也没有狡辩,直接从榻上摆放着的小桌子那里拿了两个橘子,塞在宋娴手里。
“这是我今儿一早从咱们院子摘得新鲜果子,吃吧!不酸,甜得很。”
话落,宋娴狐疑地瞧了他一眼。
她哥哥该不会是故意整她吧!她最怕酸了,尤其是见到那些比较青涩,还没成熟的果子,她嘴里就会自动分泌口水。
也别怪她不相信自己的亲哥哥宋平,实在是他变了,变得狡猾无比,捉摸不透。
宋平见她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便没继续说什么让她尝一尝的言辞,而是自个儿拿了一个橘子,慢慢剥开,紧接着掰开几瓣放到嘴里,表情十分淡然和平静,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宋娴观察了他一会儿,才敢剥了一个橘子,先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她没忍住对果子的渴望,尝了一瓣,酸得她立即皱起眉头,指责道:“哥哥,你骗人,你太坏了。”
“娴娴,你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没忍住。”宋平说着,又吃完了一个橘子。
宋娴却忙打了一个冷颤,眼睁睁地看他吃了两个橘子,不像她,尝了一瓣,就像电脑死机了似的,生无可恋。
她哥哥宋平是真的成长了,居然都骗到她的头上来。
只是他吃了这么多,待会儿有他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