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的是一个年轻人。
他穿着宽大的白袍子,大汗淋漓,不停喘气。
看上去狼狈极了。
可他的眼神像一把刀,一把锋利到能杀人的刀。
他缓缓向众人走来,一边走一边喘气。楼上除了这一桌已没有其他人。检文思清了场,还派了两个衙役守在楼下。不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
赵轻也停下了筷子,饶有兴趣的望着他。
张三重重走到众人面前,又重重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县丞邓大元看了看检文思的脸色,起身来扶年轻人,说道:“大人们正在陪客,有什么冤屈跟我回衙里说。”
张三跪地不起,邓大元手上一用劲,竟将他悬空抬起,向楼下走去。
张三奋力挣扎,他抓住扶梯,大喊道:“有人草菅人命啊!大人!再不去他们就逃走了!”
检文思喝道:“放下他。”他摸了摸胡须,“是谁光天化日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人在何处?”
张三没了束缚,又冲过来跪在地上,急道:“就在青虹街,你们去就知道了!”
“韩良,你去调查此事。”检文思道,“另外派人通知县尉,带兵去青虹街。”
县史韩良道了一声:“诺。”向楼下走去,示意张三跟上。
等人一走,检文思陪笑道:“不好意思少侠,惊扰了你的雅兴。”
赵轻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酒壶起身道:“我已饱了,县令大人,要不我们去看看是什么事?”
检文思微笑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赵轻随韩良张三来到青虹街,县令等人却不见了。他问韩良道:“其他人呢?”
韩良翻了翻眼,道:“大人每天都很忙,抽空陪你吃饭已是不易,你还想整天都陪着你?”
张三冲入一间房屋,四处翻找。
赵轻走进去,只见屋内空无一人,蛛网遍布,连桌上都布满了灰尘,整个院内都有一股腐烂的死老鼠臭味。
韩良看了一眼,冷冷道:“张三,你胡乱报案,戏弄官府,按武律可要坐三天大牢的。”
张三仿若未闻,他冲进厨房,四处翻找。赵轻手里还拿着一壶酒,他突然道:“不用找了。这里确实发生过命案。”
韩良笑了:“请问少侠,这里空无一人,蛛网密布,仅凭这小子的一面之辞你就断定这里死过人?你是不是看不见桌上的灰尘?”
赵轻走到桌边,伸指一抹,道:“灰尘略为潮湿,看起来似乎是附近的泥灰,倒不像是积尘。空气中有一股浓郁的腐臭味,一定是在掩盖什么。”
突然一声大叫传来,赵轻冲出大厅,只见张三趴在厨房的地上泪流不止。
他走过去一看,张三手中抓着一根极细的头发,一根女人的头发。
赵轻拍了拍少年,目光露出同情。问道:“你有没有钱?”
张三哭的更厉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哽咽道:“都给你。”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里面有二十两纹银,那本是他迎娶小芳置办喜酒用的。如今人已不在,要钱又有何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