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这一幕使旁边的沁伦目定口呆,他看着在光柱降下的霍冰怡,那乌黑亮丽的长发,白皙迷人的肤色,一张十八九岁少女容貌,却在拉下帽子时透出成熟的韵味,沁伦突然心乱如麻。
 : : : : “师弟康复得好快啊。”华真向另一黑袍人笑着说。
 : : : : “师兄,你胖了。”他拉开连袍宽帽。
 : : : : “华心哥哥,华心哥哥。”瑾和珍认出了,她俩扑上去抱住黑袍人。
 : : : : “你的伤怎么啦?还有流血吗?还有痛吗?”珍焦急地在华心胸前摸索,生怕他还有伤,还有血。
 : : : : “我没事了,不用担心。”华心轻声说。华心长高了,身体明显强壮了,他没有剃头,微金棕发,还是海水蓝色的双眼。
 : : : : “呜哇”珍终於泪崩,紧紧抱着面前的华心,瑾也搂着华心手臂在泣不成声。
 : : : : 是的,那天日月镇巨变,改变了他们的命运。那夜姐妹俩被绑架,她们在绝望中被相识只有几个时辰的华心救出来,在日月镇口坠马,她俩昏迷前最后一幕是华心的背影,站在她们前面挡住来箭。最后华心倒在她们身上,倒在自己血泊中。
 : : : : 当天她俩醒来时,看见自己全身是血,是华心的血。一年多,在华真的安慰下,她们深信华心会回来,会健康的回来。只是她俩没想到在这石屋内,在一群狂徒攻击时,他回来,他终於回来了。他们相拥着,他们彼此抱着,期望再不分离,一切美好再不分离。
 : : : : “嘭嘭”外面狂徒攻击守门的骑兵,一片吵闹叫骂。石块和火把依然从破窗投入教堂,屋内信徒忙着灭火。
 : : : : “是霍姐妹,你是霍姐妹。”白须老教士认出霍冰怡。
 : : : : 霍冰怡走到老教士面前,恭敬地单膝跪下。老教士眼泪凝眶,双手按在霍冰怡头顶。
 : : : : “求我主恩惠慈爱,永远与你同在。”老教士哽咽了。一件十五年前的生死往事,一件使老教士耿耿于怀的事。
 : : : : 白须老教士名戴德生,一名英国医生,在毫无经济支援下,于道光二十九年到大清宣扬耶教,创立内地会。他的子女全部在中国出生,有二子二女在中国夭折,他的爱妻亦病死于中国。
 : : : : 十五年前,清光绪三年,内地会传教士法国人马迪皮雅,因妻为太平天国翼王幼女而被牵连,携怀孕妻子石绢绢避祸到戴教士小教堂。当时有十二名翼王余部同行保护,其中包括霍冰怡。
 : : : : 当天是冬月十三,马迪皮雅妻子诞下一男婴,戴教士和众人欣喜感恩,并去广州采购婴儿必需品,包括药物和月子补品。
 : : : : 那天飘下鹅毛初雪,广州居民欢喜若狂,因为南方是不会下雪的。当晚上戴教士回到白云山小教堂时,发现教堂被清兵和大内士卫血洗,翼王余部及马迪夫妇死在乱箭下,还有十几名信徒被误杀,整座教堂内外佈满箭孔。
 : : : : 从此失去霍冰怡和那刚出生男婴的消息。老教士天天向上主祈求他俩平安,内疚的心一直责备自已。如果当天他在,清兵不一定会对付一个英国传教士。
 : : : : 今天他看见霍冰怡从天而降,内心感触万分,十五年如同隔世。
 : : : : “很像,很像,眼睛与你爸爸一模一样。”戴教士看着与瑾和珍紧抱着的华心,他好弟兄的儿子,那个刚出生就失去父母的孩子,一个无辜被定为钦犯的人。
 : : : : “嘭嘭轰轰”教堂大门被撞开了,清兵退入大门内依然在抵抗。
 : : : : 霍冰怡慢慢走向大门,这刻她内心愤怒至极点。一群无知疯狂的暴民,竟敢要烧毁教堂,杀尽信徒。就是这些暴民,这些清狗,当年血染白云山教堂。霍冰怡杀气大盛,她要把他们全部杀绝,片甲不留。
 : : : : 戴教士向霍冰怡说:“霍姐妹,今天谁也不应该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