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璎垂着眼,一副懒于搭理的模样:“人贵有自知之明,你知道就行。”
“那如果我找点事做,来赎这吃住的银钱,会不会叫你对我改观一些?”
“不会。”
“……”
见他面露挫败,薛璎抬头,眼风如刀,冷淡道:“有话直说,想兜圈子出去兜。”
魏尝轻咳一声:“那我就直说了,我考虑多时,有一不情之请。”
“既是不情之请就不必说了,还是出去兜圈子吧。”
“……”
她这一点就炸,气急败坏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魏尝暗暗品啧了下,后知后觉意识到,照薛璎那种口不应心的脾气,从他表意起,她便这么凶巴巴的,该不会实则内心非常触动吧?
想到这里,他的唇角忍不住一点点扬了起来。
薛璎见他自顾自笑得春风满面,一阵莫名其妙,手里的兵鉴半晌也没翻过一页,正烦躁得想叫人将他拖出去,忽又见他重振旗鼓,一副“别气馁,再接再厉”的自我鼓励模样,道:“长公主,‘不情之请’是谦辞,不一定真是不情之请。你真不听听?”
薛璎皱着个眉头没作声,他便赶紧接上:“其实我对有刀兄敬仰已久,今日又为他一头冲进火里的飒爽英姿所折……所谓男儿志在四方,我想成为一个像有刀兄那样有用的,能够造福于公主府乃至全大陈的人。”
薛璎觑他:“想入羽林卫当差?”
“是的,长公主。”
魏尝方才想清楚了,他表意被拒,难保薛璎不会自此对他敬而远之,与其成天到晚找借口接近她、磨缠她,不如正正经经找个她瞧得起的活干。
近水楼台先得月,羽林卫就是个不错的差事。
薛璎却敛色道:“我说过,我大陈的仕人必须身家清白,小兵小卒也一样。有刀虽是孤儿,但他有来处,有生父生母,你呢?你是个没有过去的人。”
“没有过去不好吗?”他脱口而出,“我的过去从招贤台那一刻开始,往后都是你。”
一旁傅羽摆放木牍的动作一顿,屏住呼吸僵着个手脚一动不敢动。
这气氛,好像不太对啊。
她偷偷斜睨着去瞧,却见薛璎扫来一个眼刀:“还没理完?”
她忙称“快了”,低下头继续干活。
薛璎再开口时,直接忽略了魏尝方才那话,说道:“我身边羽林卫皆是圣上从建章营内破格选派赐下,你要想从天而降,绝不可能。要么按规矩去城外军营先练上三年,要么,让所有人都肯服你。”
魏尝一听,兴奋得拳头一紧,说他明白了,而后心满意足告退。
可翌日,薛璎就后悔给了他机会,因为天还没亮,后院习武场便传来震天的嚷声,吵得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仔细一听,似是打拳的吆喝声,一声高过一声的“吼”与“哈”。
这群人中邪了?
她忍无可忍从床上坐起,叫来婢女询问,恰见傅羽匆匆入里,喘着粗气与她道:“魏公子天没亮就把有刀他们全拖了起来,说殿下叫他带大家练兵。”
她眉梢一扬:“我何时说过?”
“微臣也问了,魏公子说,他昨夜梦见殿下,梦里的您这样交代过他……”
薛璎被气笑,又说:“那练兵就练兵吧,这是闹什么?”
“大家在练魏公子独创的熊拳,喊得响的,午膳能得半两牛肉。”
擅借她名头不够,还拿她牛肉去服众?这姓魏的脸皮可比城墙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