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送出去没有!主家还没有回信?”王大官人在屋里来回踱步。
现在所有人都想上赶着去巴结县令,他当然也想,但这位女县令神出鬼没,寻常根本见不着影子。
“老爷,信已经送出去八封了,主家那边一封都没回。”随从见他着急,劝慰道,“或许是因为洪水……”
“洪水又没有发在东边!”王大官人摆手,“少拿这些话哄我。”
他气急败坏地坐下,大腿拍得啪啪响,又突然想起一事:“前日夜里真有人在河口看见军队?”
随从连忙答道:“是,说是黑压压一片与灾民混在一起,估摸不出有多少人。”
“那些灾民都是西北过来……不会是西北军吧?”王大官人猜完,又自己否定了,“想来西北军没这么大胆子。”
要王大官人说,那肖家军就是愚忠,若是他们王家有这样的兵力还被如此防备迫害,早就反了,何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唉!”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叹了口气。
其实也不怪主家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哪怕他在桃县亲眼看到女县令的本事,心中亦难以下定决心追随,更遑论主家那边有更好的人选!
“她若是陈家人就好了……”王大官人喃喃。
说起这个,他双眼倏然微睁,电光石火之间,一个人浮现在脑海中——陈文江!
文江公主?!
他急忙坐直身子,反复对比脑海中的两张脸,又越发开始否定自己的猜测……
王大官人是王家旁支子弟,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参加一回宫宴,还没能进入主宴会厅。不过正是因为在外围,才恰好撞上了从夹道经过的陈文江。
彼时他听到旁边几个人谈论声,得知有公主经过,急忙凑过去张望,于是便见到灯火阑珊之中,一名身着暗绯色衣裙的少女领着两个宫女疾步而行。
她走的虽快,但裙摆荡起犹如半开的花儿,丝毫不失礼数,无论相貌还是仪态都可以说是极美,然而王大官人却十分失望,因为少女始终半垂着头,一副怯怯地模样,甚至还不如那些宠妃手下的大宫女有气势。
当时王大人官人便想:原来公主就是这样,也不过如此!
摸着良心讲,若非当时正好有人认出陈文江,他便是在宫道上撞见对方,最多也就是因其美貌撇上一眼,事后根本不会有太深印象,毕竟他见过的好皮囊多不胜数!而这位女县令……
王大官人很难形容。
她仿佛长在另外一个极端上,离着八丈远便能被那浑身的狂气冲击到,一双眼睛极亮,看人的时候像是刚刚开锋的刀刃,冰冷没有感情,瞬息便能穿透血肉直击灵魂,令人不寒而栗。
王大官人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只记住了那股气势,根本不记得她的模样。
一个人前后真的可能有如此大的差距吗?
“县令大人姓什么来着?”王大官人犹疑不定。
“这……”随从还真不知道,“小人这就去打听。”
“快去!快去!”王大官人挥手。
这件事很重要!
女县令这边势利过于单薄,看起来太不成气候,她本人实力又过于强悍,且重用修士,十分不好拿捏。
于世家大族而言,选一个明君固然重要,但除非没有其他选择,否则并不会倾向于支持一个过于强势独断的君主。女县令这样的条件摆出来,王大官人一点都不奇怪主家那边为何毫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