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光怪陆离的经历,或许会在她短暂的一生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也仅仅是一笔罢了。
她的道,并非什么苍生大道。
她如今不过想当个普通人,好好地活下去。
——这是昙昼昏迷前最后的想法。
她这一昏迷,就昏迷了半个月时间。
没办法,那虽是幻境,但雷劫却是的的确确劈了十五道在她身上的,那些打斗也是真实发生过的,以她如今的残魂能承受这个已经是极限。
而且,缺失了天魂的她魂魄离体那么久没有消散于天地已经算是命大了,她也不能奢求什么一点事没有。
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感觉耳朵灌水,听什么都模模糊糊的。双眼也是莫名的沉重,鼻尖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但是她闻不出来,大概是药味——这个她猜出来了,因为她喝到那苦味了。
伶舟眠就像是故意报复似的,给她开的药都是极苦极苦的。
一直到了第十四天早上,昙昼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四周的环境似乎是客栈,窗边扶馀楚正在轻柔地擦拭自己的银枪,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欣喜万分,“师姐,你可算是醒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呢!”
昙昼:“……”
谁死?
她昏迷多日初醒,喉咙干涩嘶哑压根发不出声音。尤其是受了多日苦药的折磨嘴唇干裂有血气,喉咙那一块还被铁索勒得差点断掉,现在她简直就是有苦说不出。
见她不说话,扶馀楚吓得不轻连忙推门跑了出去大喊道:“伶舟师姐你快进去看看吧!师姐她醒了,但是她变成一个哑巴了呀!你之前不是说她没事的嘛?啊——我我我靠!师姐你别别别扎我,我不说了不说了!你的医术天下第——嗷!”
昙昼眨了眨眼。
伶舟眠跨门进来,冷冷地朝昙昼瞥了一眼,顺手将门带上。
她正准备上前。
“哐——!”
大门猛地被踹开,扶馀楚怒气冲冲、想出口恶气的脸在看到伶舟眠的一瞬间僵住了,说话都不利索结结巴巴起来:“……你你你、我我、我就看看这门结结、结不结实!我我我我我先去给给给师姐熬、熬药。”
说罢,头也不回地跑开,生怕伶舟眠与他算账。
屋内二人:“……”
伶舟眠倒是难得好脾气地又把门关上了,她将昙昼麻木的右手抓了出来安静把脉,昙昼眼巴巴看着她,似乎在问自己什么时候能恢复。
伶舟眠:“嗬!”
昙昼:“?”
伶舟眠显然对她余怒未消,冷嗬一声又不说话了,表情又冷又严肃,最后还有一点凝重导致昙昼都要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命不久——哦,命不久矣倒是真的,不治之症也是真的。
那没啥了。
这表情正常、正常。
就着给她把脉的姿势,伶舟眠垂眸给她输送灵力,“你的情况自己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