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伏鸾作为长安侯府的嫡长女、又作为伏筝筝的嫡姐,面子上对她好极了,在外面占足了“贤惠”二字!
她回来时,侯府上下都在议论,什么“哎呀妹妹抢了自己男人她还不计较、接她回来”;
又是“庶妹一回家呀,她就带人亲自给庶妹收拾了一间大院子给妹妹单住”;
还有“哪家贵女能做到这样呀?又是进过东宫当过太子妃的”诸如此类……
更有甚者,居然觉得伏鸾“心性好”“好拿捏”“任庶妹揉搓”?
全然不顾她伏筝筝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种种抱怨,均被桃酥及其他眼线一字不落地传进伏鸾的耳朵里。
“哼,她还觉得不公平?瞧着吧,往后‘不公平’的地方,可多着呢!”伏鸾一面在纸上写写画画、一面冷笑道。
花萝凑近看过去,伏鸾却是在算县君的禄米。
县君的禄米,是每年三百石;皇上感念她为大魏争光、又心疼她之前在东宫的遭遇;
更是为了给伏家和长安侯府脸面……
总之伏鸾的禄米,比其他县君足足添了一倍,每年六百石——即七千二百斤大米——这数量已经和县主一样了。
花萝笑道:“奴婢有时和管厨房的嫂子们闲聊,今年的普通大米大概在十文钱一斤;
“姑奶奶这县君的禄米折算成银子,一年大概有七百二十两、每月区区六十两。值得您乐成这样?”
伏苓只抿着嘴笑着看花萝,却不说话。
花萝偏着头疑惑道:“伏医女为何这样看奴婢?奴婢算得不对吗?”
“我笑花萝姑娘最近在哪里发了财?连七百二十两银子都不放在眼里呢!”伏苓这才笑道。
花萝红了脸,“伏医女又笑话奴婢……这一天可笑话奴婢两回了!奴婢都记着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奴婢一个丫鬟,一个月不过几两银子,连二姑娘屋里的桃酥都不如呢!
“哪配得上嫌这白花花的几百两银子少呢?可奴婢是奴婢、姑奶奶是姑奶奶;
“姑奶奶是金尊玉贵的人,别说每月六十两,就是六百两、六千两,往后也出得起呢!
“姑奶奶,您说……”
伏苓见伏鸾神色不对,只当她经历了这一天的繁华与热闹想要独处,便制止了花萝,并带她离开了。
门关上后,伏鸾叹了口气。花萝对银两的议论,让她想起前世。
前世的这个时节,长安侯府已经快被元碌掏空了;只是她被哥哥们保护得很好,什么都不知道。
父亲一贯巴结元碌的,即使在军中也不忘记叮嘱儿子们给元碌这“好女婿”上供;
若是现银不够,卖宅卖地也要给太子供上!
哥哥们虽瞧不上元碌,可元碌每回只说“是太子妃要的”,他们便要多少给多少;
次数多了,哥哥们纵然起疑,可元碌又说“太子妃嫌娘家人给钱不痛快”“她不高兴,所以派我这做丈夫的来拿”……
亦或者是,“我堂堂太子,还能骗你们长安侯府这点银子不成?”
种种借口,不一而足;
再加上有父亲的督促,哥哥们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伏家和长安侯府百万两银子白白流进元碌的口袋……
元碌拿了伏家的钱去青楼一掷千金时,伏鸾还在用她的手段与伏家的人脉,去巩固这草包的太子之位,为他今后能顺利登基铺路……
每每想到这里,伏鸾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而今日却大有不同,她不会再让伏家落到那种地步!
伏鸾摸着县君的印绶,这是她重生后凭自己挣来的第一样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