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
东京郊外的山中,上山的道路上两旁密集的樱花树盛开着樱花,微风轻轻吹过,摇曳的樱花在风中飞舞,落在山顶神社的屋顶以及上山的樱道上。
身穿黑衣的男人们腰间别着短刀,踏过在斜阳之下仿佛烧焦了一般的鸟居沿着樱道朝着山上的神社而来。
不知道的或许还以为他们是来这里参加葬礼,但实际上这些都是蛇岐八家的成员,作为黑道的一份子,黑色的西装就是他们参加重要集会的正装。
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踏过布满樱花的台阶,来到神社本殿前停下。
本殿地上铺着榻榻米,不像是供人参拜的神社,更像是普通人家居住的地方,但墙壁上刻着的却是很少会有人在家里用来装饰的画满了神明狰狞面孔的浮世绘,其上描绘的内容似乎是一场远古时代的神魔之战。
殿中的木桌上有着一个烧着炭火的炉子,燃烧着的火炉上是一把正在烧水的关西铁壶。水雾从壶嘴缓缓升起,为四壁的浮世绘增添了神秘的气息。
一位身穿黑色麻衣的白发老人平静的端坐在炉前,目光凝视着墙壁之上的各路鬼神,灼热的眼神中透着让人难解的光彩。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到神社中的众人逐渐汇集于此。
没有人打扰老人,来到这里之后都只是肃穆的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安静的等待着。
很快,当满座齐聚之后,一名手握名册的黑衣秘书把名册呈到端坐的老人面前,恭敬的汇报着:“大家长,参会人员已经到齐了。战略部石舟斋、丹生严、左上部等长老,联络部负责人以及属下共计三十四人,五小姓家人共计一百三十四人,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下辖关东支部支部长以及组长十九人,关西支部支部长以及组长十七人,岩流研究所十四人,丸山建造所……共计四百四十人在此!请大家长过目。”
是的,此刻除去负责应对孙浩然等人的源稚生以及犬山家主之外,几乎日本蛇岐八家能到场的所有人都纷纷聚集在这里。这样庄重的场合,要商议的事情自然也是极为重要,大概是蛇岐八家存在以来,最为严肃的一次会议。
“都到齐了么……那么首先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放下手中事务来此。”橘政宗收回放在浮世绘上的目光,平静的环视众人。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坚毅的眼神中充满了威严,让在场众人不自觉得挺直了腰板,变得更加肃穆。
似乎是见所有人的精神都集中起来了,橘政宗继续说道:“既然来此,想必诸君也已然知晓此次我召集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没错……因为那个男人又来了。”
听见‘那个男人’这个词汇,大殿之中气氛似乎变得紧张起来。
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眼前这个老人口中的‘那个男人’是谁。
在不久之前,那个男人踏上了他们的领土,将他们的尊严……不,将他们的一切,都毫不留情的踩在脚下,踏碎、蹂躏,毫不留情。
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一切,所有人无一不感到深刻的耻辱。
“仅仅一人……竟然就让我们整个蛇岐八家束手无策,岩流研究所中的重要资料被夺走,甚至在源氏重工来去自如,连辉夜姬也被对方带来的技术攻破防线……”橘政宗一条一条复述着当时发生过的一切,“对于这些事情……诸君有何感想?”
每一件事,都是在那个男人出现之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然而这些事都一一化作了现实,仿佛一枚枚钢钉将他们赤裸裸的钉在家族的耻辱柱上。
蛇岐八家上上下下包括干部在内数万人,竟然被公司派来的几个人……不,准确的说,其余几人都只是陪衬,一切都是以‘那个男人’为主导,他们相当于被一个人踩在脚下肆意侮辱。
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昂热来到日本的时候。
但很显然这两者之间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至少昂热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没有毁灭整个蛇岐八家乃至日本的能力,而这个男人不同,他既然能够从所谓的‘神明’手中拯救他们,当然也能够亲手覆灭他们。
是的,他们被毫不客气的侮辱之后,又被对方怜悯的拯救了。
甚至这次对方再来的时候,还不得不派出少主以及八家之一的家主两位这等身份的人笑脸相迎连声感谢。
“……”
全场众人在听了橘政宗的话之后,纷纷陷入了沉默之中。
问对于这些事情他们有何感想?
当然是屈辱!
这是何等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