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族人民信仰天生不同,你如何给他们创造一个新的信仰?光是学官话,就已经很难了。”有官员讶异地问。
白芷将连夜抄写的方案,分发给了众人,“光是为了求生,百姓就很苦了,没有人喜欢被按着头去学些什么,所以我们要做的是吸引他们,而不是逼迫。各位大人先看看我的方案。”
众人凝神屏息地阅读起了材料,每人脸上都是起伏不定的表情,或惊讶,或欣喜,或叹息,或摇头。
“难!”底下的官员纷纷摇头,包括高春阳的母亲,“姑娘的法子是好,但是太难实行了!前面尚可,这最后一条难!太难了!”
白芷看向高春阳,与刚才的倦怠不同,他神情变得有些许兴奋,白芷开口,“高县丞,如何?”
高春阳将纸往桌上一拍,“妙啊!妙!这有何难的?”
官员们纷纷皱眉,“高县丞!你还年轻,不知这路其中蜿蜒曲折!这最后一条,难于登天!”
高春阳却一脸轻松地道,“不难不难,一点也不难!那就这么定了!”
高春阳大手一挥,拍板决定了这个事情。
白芷觉得自己的方案可行,但的确也是难办,他没想到高春阳竟然一口就应了。
她好像有点理解林凌为何让高春阳担任县丞了。
人年纪越大,知世事艰难后,便会思虑周全妥当,同时也愈发畏难,行事更偏稳重保守。
可年轻人不同,他们有蓬勃朝气,像是世间一切都不能阻碍他。
困难,看不见的!
干就完了!
白芷松了一口气。
*
他们要创造一个节日,属于巍县百姓的节日。
大抵节日都得有个精神依托,于是他们决定造一个神。
白芷问安吉,她儿时在此处有没有听过什么民间故事。
安吉向她讲了一个小故事,他们那的孩子都怕。
说是有个妖怪叫做猫婆,猫头人身,专吃小孩的牙齿,夜间行动。夜里还哭闹的孩子,就会被她抓走,将牙齿拔下来,下酒吃,嚼得嘎嘣脆。
白芷又搜集了几个谣传最广的民间故事,喜欢吃白嫩孩子山妖黑老爷,给孩子送手指头增加多指婴儿的妖怪送指鸟,专逮走夜路的小孩然后烧人房子的大喇子,在雨后的半月夜里抓人的狐翼,在山洞里等着献祭新娘的蛇怪。
这些具象的妖怪代表了人们的恐惧,若是有一个能打到这些邪恶的象征,这便能成为一种信仰。
白芷想找高春阳商量这个神该怎么造,清晨到了县衙,高春阳竟然还没到。
一问才知,昨夜这小子又与友人通宵达旦地醉酒,宿在了娇兰坊,据说经常都是这般。
这牵头办事的人没来,白芷什么也推动不了。
若说高春阳以前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心性,但现在被迫当上了县丞,还这般行径,难免让白芷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