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温柔,始终带着诱哄,司意眠何等敏感的一个人,自然能轻而易举透过他这语气,品味出他的不耐与无奈。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话已经成了负担,她的情绪也成了无理取闹。
不被爱的,的确是生活中的负累。
他小心轻柔地碰触着她尚未收回去的手,嗓音低哑,“抱歉。”
“我的忽略,让你受伤,这样的事情以后绝对不可能再发生,原谅我好么?”
她感受着他的动作,他依旧跟过去一样,珍而重之捧起她的手,甚至不敢多用力,可也许是情感的倾重不同了。
她再也无法感受那时候的甜蜜与欢喜。
她只是觉得心口仿佛被一双大掌来回揉捏,鼻腔也不受控制地涌出酸涩,身体里名为失控的苦涩满溢了出来。
“那我的订婚戒指呢,它在哪里?”司意眠抬眼,“当初我们一起看的钻石,你拍下它,命名为爱加冕,你亲自取的名字,加的寓意,亲自找的设计工坊,甚至为了它奔赴钻石之都。”
大概没料到司意眠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季璟淮有一瞬间凝滞,随后才开口,“当然是订婚宴的时候再给你戴上,你的尺寸我一直很清楚,是担心订婚宴不够完美么?你放心,给你的我一定会准备最好的。”
“我们眠眠就该有最好的。”
原本也不是很想落泪,也能在控制范围内,可听到他一如既往的话语,此时此刻,像是也绷不住了。
眼眶里的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滚落,顺着下颌,滴落在手背上。
她低下头,那原本永远挺拔的脊背仿佛也因为这场失败的爱情而微微蜷缩,手指关节紧紧扣起。
喉头涌上腥甜,她的口腔内壁被自己咬破,视线变得模糊,但及不上心里的失望与委屈。
他似乎是看到了那滴泪,原本起伏不定的心,瞬间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司意眠是骄傲的,她受着良好的教育,在所有人的称赞和掌声中长大,似乎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好的,凡事必争第一,骄傲如艳阳,不可逼视。
无论是司家遭遇重创,还是司曜珩失踪,她都没有在他面前哭过。
她不像薇薇,懂得示弱,渴望别人的怜惜。
她总是会优雅地笑着,安静的处理突发情况,冷情得像是这世界与她无关。
有时候季璟淮都觉得,她是不需要自己的,司意眠大抵是永远不会在他面前低下头的。
她也永远不会情绪失控。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落泪。
“戒指都给了别人,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还能再买一颗一模一样的么?你可还记得,你当时说得是,唯一挚爱。”
她轻轻开口,仿佛没有任何重量,却砸得季璟淮呼吸一窒。
诊室内的风扇还在运转,阳光落在她身上,明明这画面很静谧宁静,季璟淮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到底还是他先打破了宁静。
只是那语气里,没了一贯的温存缱绻,只剩下冷硬与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