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胡向东离职之后,这还是我第一次走进李云龙的新办公室。根据所谓办公室风水学,前任的办公室都不能算是吉利的地方,后任最好是换个新环境。我并不痴迷风水,但也觉得胡向东的办公室不吉利。不过今天看到李云龙的办公室,倒也没给我几分好感。
此时李云龙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以至于我走进来他都没有注意到。我等待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回头,这才不得不轻咳了一声。李云龙转身看到我,接着就对着我伸出了右手。见此情景,我赶紧迎上去握住了他的手。
秘书小杨给我们两个端了两杯茶水进来。我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双眼就直直地看向了李云龙。这位新晋的中国区总裁城府之深令人不寒而栗,所以在他面前,我都是尽量保持着沉默,有什么话还是等他先说为好。
“谭总,这次的裁员得你亲自挂帅了。有些事情在会议上我不能说的那么清楚,现在就你我两个人,就不搞那些虚的了!”说到这里,他取出一根软包大中华香烟递给了我。我接过来之后点上了火抽了两口,但是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他。
“除了谭总你那边拿到的消息以外,我这里还有一个总部专门发给我的秘密邮件,现在我就请你先看一下。”说完,李云龙就把那台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将屏幕对准了我。我知道这个时刻非常关键,于是就把抽了一半的香烟放在烟灰缸上,接着认真阅读了起邮件来。
邮件的内容不长,我只几眼就看完了,不过内容却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根据这封邮件的内容,GD总部其实早就在酝酿了这次裁员了,但是根本的目的并不是要轻装上阵继续发展MT,而是要通过这次裁员把MT的资产报表做好看了,然后给它找一个新的下家从而加价脱手。
我瞄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李云龙,见他依旧稳如泰山,一副完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做派。于是,我轻声问道:“李总,那关于本裁员您的态度是?”
“邮件上不是已经写的很清楚了,还需要我说什么呢?”李云龙不咸不淡地答道。
我知道此人真是个人精,但现在我必须从他嘴里弄出实在话来,不然到最后就会变成是我在背黑锅。因此我斟酌了一下话语,小心地说道:“我在会议上已经很明确地表达了我的观点,老庞他们马上就会动身前往南京,相信他们会处理好这个事情的。既然这样,您叫我来还有什么指示呢?”
李云龙云淡风轻地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坚持原则。其实这个原则集团总部已经给我们划出道来了,就是最好能顺利且悄无声息地完成这次裁员。”见我想要插花,李云龙摆手阻止了我。“我明白我明白,要想悄无声息地把这些人给裁掉是决计不可能的。这样吧,就让我们把影响压缩到最小,你看如何?”
我想了一下道:“我明白了,只要能保证裁员顺利完成,什么手段都可以用。”
还没等我说完,李云龙就打断我说:“我得提醒你,这任何手段里可不包括那些犯法的事情。我们GD是国际大公司,谭总你也是久经沙场,分寸方面我相信你会掌握好的。”
我当然明白本次裁员一定会有大麻烦。不说别的,光这一千多号人丢了工作就不是好玩的事。这些人平时是码农,到了节骨眼上会比泼妇还厉害。其次是集团的想法是要通过这次裁员给MT找个新下家。这消息要是传出去的话,这帮员工势必会来个待价而沽。一旦不满足他们的愿望,接下来会怎么闹可就说不好了!
李云龙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幽幽然地说道:“老谭,这一切可就拜托给你了,得麻烦你亲自去一趟南京。”
从李云龙的办公室出来后,我先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拿了行李,额急着让公司差旅中心订了四张下午去南京的高铁票。不过我并没有告诉庞凯我也要去南京,因为我觉得还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比较好。
下午我和李振宇小凯还有田润准时出发了。一路上我们几个都没有说话,除了睡觉就是看书。其实我知道他们几个是疲倦,而我心里则是烦躁。说起来我现在也是堂堂中国区的高级副总裁了,在古代相当于备受尊崇的内阁大学士,但还是得身不由己的做着类似于东厂锦衣卫的特务勾当。这事情要是被那些自诩清高的高管们知道,只怕他们心里会一万个恶心死我不可。
已经早于我们抵达南京的庞凯,很快就传来了前线的消息。不出所料,今天上午MT的HR总监在传达了裁员的消息后,整个南京公司顿时就炸了锅。大批员工此刻已经在公司门口扯起了条幅喊起了口号,场面可说是蔚为壮观。
好在这种场面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而此刻我最关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如何摆平这些人。都说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这些人要想真的闹出个样子来,首要的就是要有个带头大哥,甚至于是需要一个组织在背后支持他们。于是我在微信里通知老庞,务必要在今天晚上八点半之前告诉我这个人或者组织的名字。
晚上八点半就是我们到达南京的时间,我必须在此之前掌握全部的情报。
这一路上,小凯都在摆弄电脑。田润是助理的出身,所以最懂得分寸,见我没有说话,所以也就闭口不言。只有李振宇和我坐在一起商量着事情,最后我们两个得出一个结论,裁员这事情看似麻烦,但是处理好了却也是一本万利。到时候不仅会在大BOSS面前得分,甚至于在经济上还能有些入账。
这时候庞凯的微信到了,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和一个QQ号。
“老板,这个QQ群里全部都是MT南京公司目前的员工。他们现在已经组成了一个组织,名字就叫做团结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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