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那么急,只和离,就叫三弟的心灰了一半儿,娶亲也不能是眼前了。”城阳伯夫人摇头,又与阿容问道,“阿元处,你既然已经要好,便上心些,以后也主意着别与旁的女孩儿太亲近了。”
阿容低声应了,湛家二太太却琢磨出味儿来了,急忙笑道,“莫非咱们家,还能出个驸马不成?”她只拍手笑道,“那可是天大的造化。”
“不过是玩儿得亲近些,公主年纪小,哪里懂这个。说这个倒叫咱们有些不恭了。”城阳伯夫人却摇了摇头,不肯继续往下说,随即岔开了话题笑道,“阿瑶不是说这两天回来?你不预备些她喜欢的吃食点心,竟还有时间管这些?”湛家二太太是个不大走心的人,急忙将方才的事儿忘了,只一心一意地去合计闺女的吃食。见她已经嘀嘀咕咕起来,城阳伯夫人这才对着阿容含笑点头。
谁不瞧着阿容好呢?湛家二太太的娘家也有意结亲,只是若是当面推拒到底不美,这影影绰绰地与湛家二太太说了,她也不会将阿元供出来,只是若娘家有意,她也直接就能拒绝了。
阿容只想了一会儿别的,又问了城阳伯夫人些家事,这才走了。
到了第二日,阿元刚从床上醒过来,正满床地打滚儿放赖,就见五公主匆匆地进来,拉着她笑道,“那位女将军进宫来了,咱们去见见?”
这是件好事儿,阿元一下子就精神了,爬起来穿了衣裳就登登登地出来,与五公主直奔德妃宫中而去。一进去,就听见德妃的笑声,另有定国公夫人的说话声。她心里仰慕,急忙探头进去看,就见里头,正坐着几名女眷,坐在最下头的,就是一位身材高挑,凤目凌厉的女子,一身的气势逼人,此时端坐不动,腰间竟笔直,有军中之风,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这女子转头,就见宫门处,正有个可爱漂亮的小姑娘,扒着门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来,对上了自己的目光,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这女子似乎有些冷厉,然而也挡不住阿元无差别的笑容,不由也在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熊孩子多会顺杆爬呀,眼见这女子对自己不讨厌,顿时滚过来抱大腿,仰脸看着这女子笑道,“这位姐姐好看!”说完,用力地点了点头。
“瞧瞧,这见了阿栾,哪里还见得着我们呢?”德妃见阿元喜欢这女子,便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给娘娘请安。”阿元也不撒手,远远地给德妃请了安,就张开了小爪子求抱。
这名为阿栾的女子哪里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孩子,顿了顿,薄冰般的目中破开了一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俯身就将阿元轻而易举地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膝上。
“这个是荣寿。”五公主之前是见过的,德妃便指着阿元与下头的一位面容有些风霜的妇人笑道,“最是个混世魔王,只是没想到,竟与阿栾有一见如故之缘。”
“见过公主。”阿栾的声音有些嘶哑,却很是好听,阿元眼里直冒小星星,只扒着她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哪里这么多客气话儿呢?叫我阿元就是。”当然,若是换了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大咧咧地叫她,大耳瓜子抽死她。
阿栾看阿元可爱,似乎很想掐她的脸一把,只是动了动,却还是没有抬手。
她的手,握刀握了十几年,已经很粗糙了。
阿元可不管这个,见她似乎很喜欢自己,顿时就美上了,在阿栾的怀里滚动,一边腹诽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一边嘴里嗷嗷直叫地说道,“这位姐姐,以后常来看看阿元,别不理睬阿元呀。”说完,见这女子的眼里透着笑意,便急忙说道,“听说姐姐在军中厉害,阿元可佩服,以后跟着姐姐学,姐姐别嫌弃我。”说完,便转头与德妃笑道,“以后只叫姐姐与阿元一处,阿元虽然在京里的见识少些,却也能指给姐姐些典故呢。”
“你姐姐平日里忙得很,不准你去闹她。”德妃便嗔道。
“并不忙的。”阿栾十分沉静,握了握阿元的小爪子,感觉这小手儿软乎乎的,便想要松开,却见熊孩子急忙把爪子往自己的手里塞。
“瞧瞧这快活样儿。”五公主见不知为何,表弟也进来了,此时瞧着自己的目光火急火燎的,便只转头与阿元笑道。
“有缘千里来相会呀。”熊孩子抱着女将军的脖子,摇头晃脑地说道。阿栾听得有趣,只从桌上取了茶来喂给她,见她小松鼠一样动着嘴儿抿水喝,心里觉得欢喜,便也觉得,似乎嫁给一个废物点心,也不是叫人特别不快活的事儿了。
单单就这么个小丫头,也蛮有趣。
远在定国公府里缠绵病榻的大表哥,还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个搭头,阿元却一边喝茶一边贼兮兮地笑,跟偷了鸡的小黄鼠狼似的,竖着耳朵对着阿栾小声嘘了一下,就听见五公主正小声与小表弟疑惑地问道,“你似乎有话想说?”
“嗯!”庆光用力点头,小脸儿通红。
“什么,说来听听?”五公主一笑,见这表弟目中带着几分羞涩,不时地抬头看自己,便含笑问道。
“我,我愿意叫表姐啃我的!”少年有些羞涩,却好生清晰的声音,陡然放大,在殿中回响。
“噗嗤……”阿元转头,喷了一地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