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后还有个小小的院落。
院中有块青石,有桌面般大小,光滑如镜。
萧十一郎被主人带到青石前,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主人道:“祭台!”
萧十一郎皱眉道:“祭台?”
主人道:“若有人肯将自己最心爱、最珍视之物作为祭礼献给他,他就会放了这人!”
他眼睛似乎变得比平时更亮,凝注着萧十一郎,道:“却不知阁下最珍视的是什么?”
萧十一郎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反问道:“庄主呢?”
主人苦笑道:“现在留在这里的人,都很自私,每个人最珍视的,就是自己的性命,谁也不愿将自己的性命献给他。”
他很快地接着又道:“但有些人却会将别的人、别的事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
萧十一郎淡淡道:“这种人世上并不太少。”
主人道:“十年前我就见到过,那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彼此都将对方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不幸也被天公子的魔法拘禁在这里,那丈夫出身世家,文武双全,本是个极有前途,极有希望的年轻人,但到了这里,就一切都绝望了。”
萧十一郎道:“后来呢?”
主人叹息了一声,道:“后来妻子终于为丈夫牺牲了,做了天公子的祭礼,换得了她丈夫的自由和幸福。”
他一直在瞧着萧十一郎,仿佛在观察着萧十一郎的反应。
萧十一郎完全没有反应,只是在听着。
沈璧君的神情却很兴奋、很激动,垂下头,轻轻问道:“后来天公子真的放了她的丈夫?”
主人叹道:“的确放了。”
他又补充着道:“我一直没有说出他们的名字,只因我想那丈夫经过十年的奋斗,现在一定已是个很有名声,很有地位的人,我不愿他名声受损。”
沈璧君沉默了很久,幽幽道:“这对夫妇实在伟大得很……”
萧十一郎突然冷冷道:“以我看,这夫妻两人只不过是一对呆子。”
主人怔了怔,道:“呆子?”
萧十一郎道:“那妻子牺牲了自己,以为可令丈夫幸福,但她的丈夫若真的将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知道他的妻子为了他牺牲,他能活得心安么?他还有什么勇气奋斗?”
主人说不出话来了。
萧十一郎冷冷道:“我想,那丈夫现在纵然还活着,心里也必定充满了悔恨,觉得毫无生趣,说不定终日沉迷于醉乡,只望能死得快些。”
主人默然良久,才勉强笑了笑,道:“他们这样做,虽然未见得是明智之举,但他们这种肯为别人牺牲自己的精神,却还是令我很佩服。”
他不让萧十一郎说话,接着又道:“只不过,在这里活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好,人世间的一切享受,这里都不缺少,而且绝没有世俗礼教的拘束,无论你想做什么,绝没有人管你。”
雷雨大笑道:“不错,我们反正也落到这般地步了,能活着一天,就要好好地享受一天,什么礼教,什么名誉,全去他妈的!”
他忽然站起来,大声道:“梅子、小雯,我知道你们就在外面,为什么不进来?”
只听环佩叮当,宛如银铃。
两个满头珠翠的锦衣少女,已带着甜笑,盈盈走了进来。
雷雨一手搂住了一个,笑着道:“这两人都是我的妻子,但你们无论谁若看上了她们,我都可以让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