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已至此,如果承认,不等于玄宗加上一众朝臣都是任人蒙骗的傻子!因此,玄宗未加深究,只把崔以清流放了事。
上了当的玄宗仍没从长生不老的幻梦中走出,对玄元皇帝这个老祖宗依旧一往情深,追尊玄元皇帝的父亲为先天太皇!
他还神叨叨的对群臣说:“朕刚才在宫中设坛为百姓祈福,把一张写有祭文的黄绢放到案头,突然无端飞起,空中隐约传来‘你福寿绵长’的话。还有一次,朕把炼好的丹药放在祭坛,到了夜间准备让人收回,又听空中说‘不用收,有神在此守护’。”
太子、诸王以及宰相这些人精们哪个不是心知肚明,什么鬼怪妖魔的,这是犯癔症了吧。但谁也不说破,还貌似认真的各自上表庆贺!
再圣明的人,一旦陷入自我编织的迷梦,智力都会幼稚的可笑!
除了信奉虚无缥缈的神仙,玄宗也没放弃现实生活中实实在在的享受,这恐怕才是他追求长生的目的所在!
自打当初敛财能手宇文融坐罪而死,在朝中公开谈论发财致富的声音有所减弱。等到红管家杨慎矜得宠,韦坚、王鉷之徒因精通财务,得以晋升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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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坚是太子李亨的大舅哥,办事干练精细,玄宗让他主管江、淮地区租赋转运,他每年为朝廷增收巨万。
而王鉷则是高宗时期名将王方翼的曾孙,擅长租赋工作,被玄宗用为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
享乐就要花钱,花钱就要创收,创收就要盘剥,盘剥过度就会官逼民反,这在古时是一个无法逃脱的铁律!
重用这样的人,势必以盘剥为政绩,无形中增大了百姓负担。
古时的赋税建立在户数、人口数的基础上,想多捞钱就要把基数在搞准的前提下做大。于是,天宝年间的全国性统计变的繁琐细致起来。
我们常说形式主义屡禁不绝,形式主义的根基是什么!看看历史就会明白,哄领导高兴才是它的核心本质!
任何事情,一旦精致的过了头必然会演变为形式主义!
天宝二年(743年),身负江、淮租赋转运重任的韦坚,不负玄宗厚望,历时两年整,竟把运河修进了长安城,生生在城东望春楼下凿出个大潭,用以停泊运送租赋的船只。
这一浩大工程引得沿途民众怨声载道,韦坚才懒得去管这些,与他那个无比宏大的“献宝活动”相比,让老百姓骂几句实在是微不足道。
三月二十六日,玄宗亲临望春楼。
韦坚从各地征调数百艘崭新的船只,每艘船上都张贴着写有郡县名称的牌匾,船上陈列着各地奉献的奇珍异宝。
排在最前面的一艘船上,站着陕县县尉崔成甫。只见他身着锦绣坎肩,披红戴绿,红罗抹额,高唱《得宝歌》。其它船上的数百盛装美女同声相和,帆樯林立连绵数里开外。
韦坚跪伏于地高呼万岁,一队侍从鱼贯而入,将上等绢帛整齐码放在望春楼下,接着又端上提前备好的百碟美味。
面对如此规模盛大的场面,玄宗龙颜大悦。设宴款待文武群臣,在无数百姓的围观下,君臣们把酒言欢,闹腾了整整一天才尽兴而归。
韦坚此举堪称绝无仅有,让玄宗过足了盛世皇帝的瘾头。四月份,玄宗加封他为左散骑常侍,参与献宝活动的所有策划人员都各有封赏。
洋洋得意的韦坚只顾高兴,没留意玄宗身旁那双一直注视他的阴冷目光。
看到韦坚大出风头,王鉷不甘示弱。
他的工作是收税,当时国有国库,用来存放国家收缴的租赋,由户部管理,动用需要走程序。后宫有内库,是皇帝个人的小金库,用来保障自己及嫔妃们的日常开销,每年花费有限额。
随着玄宗生活日渐奢侈,对后宫赏赐变的毫无节制,内库那点钱早已不够花,他又不愿从国库支取,这就成了他倍感难受的“痛点”。
王鉷当然了解这一情况,他利用职务之便,加大对地方的盘剥力度,每年额外收缴百亿万钱存入内库,供玄宗花费。为了让玄宗花起来没有负罪感,还体贴的哄骗玄宗:“这些钱都不是征来的,不会影响国家的正常开支,您完全可以敞开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