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忙连呸三声:“噩梦罢了,什么死不死,尚未出正月呢。奶奶问什么哥儿?奴婢没听清。”
王蘩抓住她的手,眼神疯狂而幽怨:“岱哥儿,我的岱哥儿!他在哪儿?我要立刻见他!”
月见惊慌道:“奶奶发梦糊涂了,我们府里没什么岱哥儿,奶奶细想想,莫不是说的帆哥儿?”
帆哥儿?施云帆?王蘩呆呆怔怔,头疼无比,恍惚盯着月见年轻的脸,梳的丫鬟头,方渐渐觉出不对劲。
她下床赤着脚,扑到梳妆镜前。
镜子是从外国来的舶来品,丝滑光洁,能把人脸上的每一个毛孔照得清清楚楚。
王蘩看着镜子里这张健康红润的脸,笑一笑,皱皱眉,镜中的女子也笑一笑,皱皱眉。
明眸皓齿,骨秀神清,眼神沧桑中透着惊恐与疯狂。
她摸着自己的脸,前世今生的记忆纵横交错,好一阵子方渐渐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重生了。
回到了二十岁这年。
“呵呵,呵呵……”王蘩讽刺而凉薄地笑了。
重生了好啊,重生了方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前世,她一生被“生子”二字所困。
她家世不显,嫁进国公府后,上讨好婆婆、太婆婆、大太太,下讨好小姑、侄儿们,中间还要讨好施明秣那个窝囊男人,方得了“八面玲珑”四个字。
成亲数年,眼看着其他房的妯娌们一个接一个生儿子,比她先嫁进来的生二胎、三胎,比她后嫁进来的,也是三年抱俩,五年抱仨。
偏她一个肚子毫无动静,吃多少药都不管用,捐多少银子积德也没响声,偏施明秣喜欢小孩子,一面安慰她不着急,一面得了空子便与侄儿们玩耍。
折腾好些年,她精疲力尽,身子也渐渐差了。
她想过让郎中给施明秣瞧一瞧,才起话头,施明秣便跳脚:“我们家兄弟个个生龙活虎,八九代人里,哪个不是子孙满堂?我身子肯定没问题。
再说,生孩子是妇人的事,我出了力,不能生是你的事,我又没怪你不能生,你何苦将自己逼到这个份儿上?还疑神疑鬼,怀疑到我身上来。
大不了过两年,我们过继个侄儿来,好好教养他长大,一样给我们养老送终,和亲生的一个样。
这些年看你折腾,我早想开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郎中也说,孩子是缘分,或许我们与孩子没缘分,又或许,哪日就来了。”
她心里既熨帖又羞愧,眼泪禁不住成串朝下掉:“可是我想生啊!我想有个自己的孩子,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因为你兄弟们都能生,大家就觉得你肯定没问题,问题出在我身上。当面她们不说我什么,背地里哪个不嘀咕我是不下蛋的母鸡?
没说你,你当然想得开,挨说的尽是我了,叫我怎么想得开?”
她是妇人,日日在后宅里与婆母妯娌们打交道。
施明秣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在兄弟们中间不显眼,不能照顾别的兄弟,还要旁的兄弟照顾他,别叫人坑了。
如此,因丈夫不得宠、娘家使不上力的缘故,她本就艰难经营,处处逢迎,每每与妯娌们争个什么,妯娌们暗暗讽刺她不能生,她低一头,矮人一截,哪里争得过?
这要她怎么好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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