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码虽然是杜一廷给的,但也是我默认了的,何况我当时也想过让高朵儿追上他。只是我没想到,我们的好意却成了伤及他自尊的事。
我冷静下来后细想,这件事确实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我明明知道韩然喜欢我,却还让与我走得近的人追他,虽然从我的立场来看是好意,但从他的立场来说会觉得我是在嫌弃他。
我想了想,给高朵儿打了电话,问她是不是和韩然联系过。
“对呀,我直截了当的说我喜欢他,想和他约会,但他一直没回我。”
高朵儿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就像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一样,喜欢什么就会直截了当的去表达,去争取。
在这个凡事都披着虚假外套的年代,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生活的年代,她这样率性的女孩儿是很难得的。但她用错了对象,自然会得不到回响,甚至有可能受伤。
我也不想太伤她的自尊心,便说:“我想了想,觉得你和韩然并不适合,你就别和他联系了,我会给你介绍更好的。”
可高朵儿也是个目标明确的人,她很坚持的说:“秦姐,合不合适还得相处向来才知道,我不打算才开始就放弃。何况杜总也说了,像韩然这种冷漠男,要想他主动追求我估计得等下辈子,所以我就必须积极主动一点。”
“可是……”
“我知道秦姐是为我好,你放心吧,我会努力的,有情况会随时向你汇报。”
高朵儿就像一匹放出去就再也拉不回家的野马,注定是杠上韩然了。
我吹着冬天的冷风冷静了一会儿才回病房,却发现李幂不见了,而电话也留在了枕头下面。我找了一圈,厕所里没有,医生办公室和护士站也没有。
我当时真担心李幂会想不开而做出傻事,一边请护士站的人帮忙调取监控,一边给杜一廷打电话。
杜一廷让我再好好找一找,说暂时别通知夏昇,怕他会受刺激而加重病情。我刚挂断电话,就有护士拍了拍我的肩说:“李小姐刚才已经回病房了。”
我跑回病房一看,李幂果然已经躺回了床上。
确信她没事后,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走过去打了她一下:“你跑哪儿去了?”
她露出了出事以后第一个笑容:“出去走了走,在病房里挺闷的。”
“你现在应该多休息才是,或者叫我扶你。”
“没关系的,我还能动。”她说着指指保温盒,“不过我突然饿了,还能吃么?”
“能,你把它全吃了,我再叫我妈送过来。”
李幂一口气把肉和汤都吃完了,我总觉得她这幅样子有点反常,便很不安的看着她。她猜出我的心思,便说:“我真没事,你别那么紧张我,不过我们俩今天都没去店里,员工们能弄么?”
“咖啡他们会煮,甜品还有存货,实在不行我就找个糕点师。现在店里的口碑做起来了,我们也可以稍微清闲一点,不必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也对,人生很多时候都挺苦闷的,我们也该学会及时行乐。”她顿了顿,又说,“其实我刚才去顶楼了,原本想跳下去一了百了,但真要跳时又后悔了。人死就是一抔土,我既然还能活着,就该不负吃下去的那点粮食。”
我的心揪了起来:“你确定你想通了?”
“很确定,你回去休息吧,我会把夏昇叫过来。虽然没了孩子,但我还是爱他的,还是得和他一起生活。”
听到她要见夏昇,我担心他们又会起争执,便忍不住为夏昇说几句好话:“其实他也挺后悔挺自责的,悲伤过度的他还去医院做了化疗,你若不能心平气和的面对他,就暂时别见了吧,免得又是互相折磨。”
她笑了笑:“你的意思我懂,但不会发生你担心的事的,我是真想通了,他一开始就反对我怀孕,是我没尊重他而已,而我处心积虑的怀上孩子是错,摔下楼导致流产也是我的错,我不该怪他,而该反省自己。”
见李幂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到自己脑袋上,我自身也特别心疼。“其实你们都没错,但你摔下楼这件事肯定是失误,所以你不必太过自责。”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吧,我能熬过去的。”
后来李幂把夏昇叫来了,我在病房门口偷听了一会儿,确定他们没有争吵后才离开。
第二天我和杜一廷去看了他们,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仿佛昨天那出悲剧没有发生过似的。
我当时以为他们真的和好如初了,可哪里料到那条裂缝已经存在,且消除不了。哪怕他们还想掏心窝子般的讨好对方,也难跨这条鸿沟。
之后李幂出院回家休养,我也雇了个糕点师,但左岸右岸得由我一个人打理,也确实挺忙的。
这天我一身疲惫的回了家,却发现杜一廷还没有回来。我给他打了手机是关机的,打了他办公室的电话也没人接,我后来打给了高朵儿,问他杜一廷是不是在公司加班。
“秦姐,杜总今天没说加班,我是准点下班的,而且我下班的半小时前杜总就匆匆的离开公司了。”
“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我以为他是去幼儿园接南南了,便没问。”
南南是我爸妈接回来的,所以这个假设并不成立,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了柯,便问她:“柯蓝有去过公司吗?”
“没有,好几天没来了。”
结束了和高朵儿的通话后,我的心始终是慌乱的。我已经很久没看过杜一廷的手机了,不确定柯蓝与杜一廷的联络频不频繁,但他今晚失联一事肯定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