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妻子惊呼了一声,急忙问道:“这个事情真的闹大了?那你……你打算怎么做?”
“我……”
朱永平感觉脑子里面一片混乱,在吐出了一个字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没有直接回答妻子的这个问题,而是揉着太阳穴说:“我现在有点乱,想要静静。怎么做,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妻子知道朱永平的脾气,迟疑了一下后,最终还是没有再做劝说,只是提醒道:“那好吧,你一定要想清楚,千万不能再固执了。”
如果是以前,朱永平听见这话肯定会生气——什么叫不能再固执?我什么时候固执过?你是在讽刺我听不进群众的意见吗?
但是在这一刻,朱永平却没有这么做,只是颓然的‘嗯’了一声,然后便挂断了电话。紧接着,他就揉着太阳穴,表情呆滞的陷入了沉思,思索着自己接下来的选择。
与他的沉默和惶恐不同,病房里面另外几个病人,却是很开心。
这几个病人,从朱永平接电话的时候,就竖着耳朵在偷听。虽然他们没有听见电话里面,杨琼和朱永平妻子讲的话的内容,但是却有听到朱永平讲的话,也看到了朱永平的惊慌失措,这让他们可以把电话的内容,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对朱永平,大伙儿本来就都有意见——这两天里,几乎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被朱永平给气到过,而他那种趾高气扬的官僚作风,更是让大伙儿都感觉很不爽。所以现在,看到他吃瘪,也没有人同情他,反而是乐的落井下石。
沉默着的朱永平,很快就听到了一句嘲讽味很足的话,传进到了他的耳朵里。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好像有个人还威胁过人家护士,说是要让人家丢掉饭碗……没想到呀,人家护士现在还好好的没有事,他却被免职了!哈哈哈。”
没等朱永平扭头去看谁讲的这句话,更多的冷嘲热讽,便纷纷传进到了他的耳朵里:
“可不是吗?我还记得之前某人的嘴脸,那叫一个嚣张!与他现在失魂落魄的模样比起来,真的是截然不同!”
“这就叫报应!”
“要我说,他就是活该!都什么时候了,还摆架子,还耍官僚作风,停职处分都是便宜他了!”
“就是就是,人家医护人员,那么尽心尽职的救治他,他不心怀感激就算了,还污蔑人家医护人员,把人当佣人使唤,这简直就是恩将仇报的中山狼嘛,活该受处分!”
朱永平的脸色,在这片冷嘲热讽中,不停地变幻着,仿佛是学过川剧变脸一样,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他很想要训斥这些嘲讽他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他,却失去了这份胆气,没有办法再像之前那样‘舌战群雄’……或许是因为职务被停,导致他的胆气也跟着散了,又或许是他在这一刻,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朱永平咬紧牙关,对病房里面众人的嘲讽选择了无视,权当是没有听见,只是盘坐在床上,思索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等到吊瓶挂完,又过去了一段时间,朱永平终于有了主意,他下了病床,朝着病房外走去,对病房里面几个病人投来的好奇目光,毫不理会。
“他怎么出去了?”
“他要去做什么?”
“会不会是去找雍护士道歉?哈哈,他也有今天!”
“要我说,他就是活该!”
“对,就是活该!”
病房里面的几个病人议论纷纷,最终一致认定,朱永平落得这么个下场,完全就是活该!在全民抗疫的时候,你摆架子、耍官僚作风,辱骂医护人员,给全民抗疫拖后腿,你不完蛋谁完蛋?
与此同时,在隔离区的几个护士站里,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京墨和雍琴所在的这个护士站,自然也不例外,所有的护士,都恨不得能够长出三头六臂,或者变化出几个分身来。
“41床的病人在呼叫,去看看有什么事。”
“37床病人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吗?怎么还没有?赶紧催一下。”
“52床病人的呼吸情况又变差了,需要进行抢救……”
忙碌中的护士们,忽然看到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了护士站,不由的都是一愣。再仔细一瞧,来的这个不速之客,竟然还是朱永平,更是感到了惊讶和诧异。
京墨的反应最快,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就把雍琴拉到了身后,保护了起来。
护士长邱霞也很快作出了反应,上前一步,将京墨和雍琴两人都给护在了身后,就像是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同时被护在了邱霞身后的,还有另外一个护士。
自从雍琴和朱永平发生了冲突后,医疗救援队就跟医院进行了商量,换了另外一个护士去护理朱永平。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防止矛盾的激化,另外一方面,也是在保护雍琴,免得她又被朱永平侮辱。
所以,当看见朱永平忽然出现在护士站,邱霞才会在护住了雍琴的同时,把朱永平现在的管床护士也给护住。因为她不知道,朱永平跑到护士站来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奔着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