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让那个赵猪头毫发无伤地走了?”顾烈辛放下钢笔,深吸一口气:“她决定的。”“老顾,你这样我可就要怀疑你的智……啊不,情商了。”顾烈辛抬眼看他,面对揶揄没有半分不悦,眼神中还真的带了些求教的意味。这让白彦修无比受用,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都说了出来:“一个切实受到了伤害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施暴者?你今天被我打一拳,难道会不还手?”顾烈辛沉眸。“一种情况呢,是她太过软弱,情绪淤积在心里,时间长了心理肯定会出毛病。另一种呢,就是她暗中制定报仇计划,时机到了就会把欺负过她的人一锅端喽。”白彦修指了下顾烈辛:“包括你。”“那她自己呢?”顾烈辛问。“一辈子就毁咯。”白彦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种执念太深的,执念散了,就会自裁。”“……”顾烈辛沉思良久,在书架上拿出一把车钥匙递给白彦修,“你走吧。”“顾总,要不一起喝一杯?”白彦修问。“我还有事。”顾烈辛若有所思。*夜里,简依安整理好了床铺,尽管还是有霉味,但已经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小饼子外壳碎了,所幸主板没坏,被程硕带回去去维修了。新来的主管脾气好了太多,这几天她都只用完成分内工作也不用再受打压。简依安想着这几天终于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了。她合眼沉沉睡去,半梦半醒之间,剧烈的敲门声震醒了她。破啰一般高昂又尖锐的声音传了进来:“简依安!简依安!开门,你把我儿子弄哪去了?”赵主管敲门敲得极其狂暴,简依安拿来抵门的椅子都被捶动了。下午新扣上的锁也岌岌可危,钉子连接的地方都快裂开。简依安见状立即坐了上了抵门的椅子,用身体抵挡住攻击,拿起桌上的手机,迅速报了警。赵主管听见门里传来的声音,敲门敲得更加疯狂。忽然,敲门声静止了几秒,随后是更加剧烈地撞击,显然是赵主管拿东西在砸门。简依安慌得不行,可眼下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拖延时间:“你冷静一点。”“简依安,小犊子滚出来,你把我儿子弄哪去了?”赵主管边问边砸门。简依安回她:“你儿子?我已经签署了谅解书,你儿子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你个小犊子还装蒜是吧,上午刚把我儿子接回来,下午就买个菜的功夫,我儿子就不见了,肯定是你阳奉阴违,叫人把我的儿子绑走了,你个小犊子,阴险得很啊……”赵主管话没说完,就发出了尖叫,“放开我,放开我!狗东西,放开我!”敲门的声音顿时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赵主管的尖叫和挣扎。不过很快,随着一声闷哼,挣扎声也没了。简依安透过门缝,悄悄看向外面。赵主管已经昏倒躺在地上,额头上还有血迹,被两个黑衣人抬着扔进了后备箱。与此同时,一个黑衣人走向了她的门口。简依安捂住了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不一会儿,她的门再次被敲响。敲得很有礼貌,却更加让她惊恐。“简小姐,请开门。”简依安瞪大了眼睛,双手颤抖着推住门,并不动作。“你们是什么人?”简依安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惧意。门外,没有回答。不一会,桌上的白色手机震动了起来。凌晨三点,有人打电话给她,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简依安却觉得自己应该知道这个陌生的号码。她接听了电话。“喂?”话筒传来又低又磁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听得见吧?”“……”简依安不应答。“开门,门外是我的人,记得穿上外套。”说完,电话便挂断了。简依安深吸一口气,按照吩咐开了门,跟着黑衣人坐上了那辆眼熟的迈巴赫。顾烈辛倚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眼底神色晦暗不明。简依安紧绷身体,想问他去哪,又不敢开口。顾烈辛察觉到她的异常,随口安慰道:“别紧张,困了可以睡一会,要我帮你调座椅吗?”简依安挥挥手,僵硬道:“不用,要去哪?”顾烈辛擦了下手指,抑制住自己想抽烟的冲动:“到了地方他们会离开。”简依安看向窗外,下午刚平复好的情绪,此刻又像坠到了谷底。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车在主干道行驶,开过几条高速后,到了郊区。她记得这些景色,是去狗厂的路。简依安无比的疲惫,她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这样无止境地折腾,什么时候才能消停呢。她闭上了眼睛,安静等待审判。眼睛闭上了不到一会儿,她觉得手上似乎有蚊子在咬她。睁眼,却看到顾烈辛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背上,简依安条件反射的,立即抽回了手。顾烈辛藏住脸上的一丝尴尬:“到了,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