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五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俊雅的容颜上显现出一丝愁容,犹如上好的绸缎上露出了褶皱,偏偏不显得唐突。
薛三郎侧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一伸手,从时映菡的身侧拿走了画卷,甩了甩手上的汁液,便要将画展开。
时映菡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薛三郎的动作一顿。
她从自己的袖袋里面取出了一块帕子,想要递给薛三郎,薛三郎却摊开手掌,示意时映菡帮他擦干净。
屋中没有侍女伺候,只有他们几个人而已。薛三郎又是个养尊处优的,自然而然地去使唤人。
时映菡微微皱眉,看到薛三郎微微扬眉,似乎是在威胁她。
“薛家人都如此没有礼数的吗?”二郎突然开口,让场面有了些许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薛三郎瞥了二郎一眼,有些不屑:“你是不请自来。”
印五郎递的帖子上,只邀请了时四郎,时二郎属于不请自来,这样也是没有礼数。相比较之下,薛三郎只是态度不好罢了。
二郎当即握紧了拳头愤恨地道:“我不来,难不成就任由你欺负四郎吗?”
“谁稀罕。”薛三郎冷淡地回答一句,随后伸手接了时映菡手中的帕子,擦干净手掌,随手就要将帕子丢进湖里,印五郎手快地接住,随后唤了一声:“楠枝,洗净了再取回来。”
外面很快有侍女应声。
二郎虽然愤恨,却没有再说话。
薛三郎没理印五郎,自顾自地打开画卷,展开来看。时映菡微微挪了挪位置,似乎怕薛三郎看完画,会也丢进湖里去,那样她还能拦一下。
这样一来,两个人便肩并肩坐在一处了。
薛三郎瞧着画面,端详了片刻,微不可查地扬了扬嘴角。他上次教给时映菡的那些,她全部都领悟了,画面更有画面感、立体感。
不错的画,给予人的视觉冲击很强。
“你是如何握笔的?”薛三郎突然开口。
时映菡微怔,随后抬手,摆出了握笔的姿势。
薛三郎伸出手来,手指轻轻按在她的手腕上,开口道:“手腕弯曲的弧度,以及四指之间的距离,都关系到你落笔的轻重与笔感。你握笔的姿势有些僵……”
时映菡的眼光定格在薛三郎的手指上,因为之前拿过西瓜,所以有些凉,还有一种粘腻的触感。他的动作很轻,很柔,没有冒犯的意思,完全是在指点。
两个人还在说着,另外一个人已经走了进来,进来之后瞧了几个人一眼,随后便开始抱怨:“今日来晚了,有所不妥之处,还请各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