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有一阵怅然,她端着糕点放到桌上,在桌边伫立了一会儿,两眼出神。
苏明樟真够可以的。
他不高兴了,拍拍屁股就走人,留给她一桌狼藉。
江蕴拿起如意糕啃了一口,觉得噎得慌,又拿了茶水往嘴里灌,然后愤愤地抹了一把嘴角,走进去往苏明樟的椅子上一躺。
她因他一句话在伤神,他却是直接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不过有一说一,他这张椅子是真舒服。
江蕴又换了个姿势躺了半晌,还将腿驾到椅子的扶手上,侧着瘫了好一会儿。
直到她躺累了,也冷静了,才起身做自己的本职差事。
她讲这桌面收拾干净,掐灭了炉中的檀香,只是可惜了她忙活半日出来的如意糕。
于是她将吃食拿出去给下人们分了,只多留了半块回去给小绿。
府中做杂事的小厮和小丫头们都乐的高兴,皆是一口一个“谢阿蕴姑娘”,哪个都比苏明樟好相与。
江蕴想,给苏明樟做吃食,他吃了,心中想的也不是她,但是给小绿吃糕,小绿一定满心满眼都是她。
于是她给小绿掰糕吃,每喂它吃一口,就道:“苏明樟不是好人。”
小绿两只绿豆般的眼睛全程盯着糕点,为了能多吃一些,学得很是起劲。
“苏明樟不是好人!”
“苏明樟不是好人!”
“苏明樟不是好人!”
它喊的一声比一声响亮,喊的越响,得到的糕点碎屑就越大。
它将那半块如意糕全都吃下了肚时,已经将这句话念的滚瓜烂熟。
江蕴的心情也逐渐转阴为晴。
看一个人不爽的时候,且骂骂他,骂骂他就能好许多。
至于那如意糕,以后她是再也不会吃半块了,难吃又噎人,若苏明樟还要她做,她便如今一样分出去,再让小绿饱餐一顿。
江蕴奖赏似的摸了摸小绿浑圆的小肚子,“今天练到这,休息。”
她伸了个懒腰,话本子上又多出不少笔墨来。
屋外天色渐晚,只偶尔传来树叶沙沙的声响,江蕴将想写的都写进话本子后,又拿了医术背读。
如此一人也算是充实,直到真正入了夜。
她提不起胃口,随意吃了几口垫肚子后,再回到屋中,那种空寂感又再次袭来。
外头春浓,屋内清冷。
绕过屏风,是叠的很整齐的被褥。
窗棂外是不是窜进风来,却吹不平她微微蹙起的峨眉。
江蕴自己洗漱过后,蹬了鞋往榻上躺去。
这种感觉熟悉却又陌生。
她自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睡,早已习惯,但这几月来,硬是被苏明樟给养出了夜间有人做伴的习惯来。
夜里入睡前,总觉得该有个声音与自己有的没的对话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