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吃完一碗面,白孟将刘郎中请来。
当初白薇情况危急,顾时安请镇上郎中给治的。
沈遇的伤,也是镇上郎中给看的。
白薇要另请一个郎中,白孟将村里的刘郎中请来。
“浮大中空,如按葱管,这种芤脉是失血过多引起。用艾灸膻中穴,服用黄芪汤补气血,没有性命之忧。”刘郎中给沈遇号脉,检查了伤势。“如果不是耽误医治,他早就生龙活虎。”
江氏闻言,这才知道给顾时安骗了!他和镇上郎中串通一气,把受伤不重的沈遇,说成将死之人,差点耽误沈遇的病情!
她气得浑身发抖,“好啊!他和薇薇解除婚约还不放心,担心咱们赖上他,故意提出冲喜的法子让薇薇嫁人,他咋这么心黑啊!”
如果不是薇薇好了,他们不是白白耽误沈遇,让他成了鳏夫?
刘郎中不管他们的家务事,给沈遇艾灸后,写下药方子,指着白离随他去取药。
“三副汤药,六十文钱。”
江氏脸色变了变,双手拉着袖子,呐呐道:“我……我能拿粮食抵吗?”
家里的银钱全都掏出来办喜宴,乡邻拿粮食随礼,手里一个铜板也没有。白孟救沈遇伤着腿,在家休息没有进项,就剩下一点粮食。这点粮食付了诊金,米缸里剩下的粮食,只够家里一天的口粮。
刘郎中点头答应,收拾东西离开。
江氏连忙追出去,给刘郎中装粮食。
白薇意识到家里的情况很窘迫,六十个铜板掏不出来,怕是穷得快要揭不开锅。
白老爹不能干活挣银子,白孟的腿伤着也歇在家中,白离在书院念书,还得花银子。只有江氏给人洗衣裳缝补,也挣不了几个钱,都不够一家子一顿饱饭。
白孟最清楚自家的处境,眉间的褶子多了几道。摸着自己的伤腿,心里想着明天去镇上找活干。
沈遇失血过多,需要补血,光靠几贴汤药不管用。
“哥,他没有家人吗?”白薇搜刮脑海里的记忆,确实没有见过沈遇。
白孟道:“他是两年前搬来咱们村,一个人独居在山上,我和他一起走镖给人押货认识的。”
白薇蹙眉,难怪白孟直接将人扛回家。
上辈子她母胎单身快三十年,一心扑在玉雕上,没那个心思交男朋友。
乍然冒出一个丈夫,还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饶是她接受力再强悍,也没有那么坦然受了。
白薇心思百转,有必要等沈遇醒过来,两个人就这桩亲事好好谈一谈。
这样想着,白薇目光落在男人脸上。他昏睡两日,清隽瘦劲的下颔泛出一层青色胡茬,颧骨上有数道细小的擦痕,双目炯炯,苍白亏虚的气色并未折损他半点俊美英姿。
白薇愣了一下,再次迎上他的目光,陡然醒过神来。
“你醒了?”
沈遇并未开口,而是望向床尾的白孟。
“我给你倒杯水。”
白薇醒过来嗓子难受,心想沈遇喉咙必定也干哑涩痛。
沈遇身体微微动了动,双手撑着床板坐起身。一杯水递到他面前,沈遇低声道谢。接过瓷碗,一口喝干。昏沉的脑子,逐渐清明。
他昏睡时,将他们的对话清楚听进耳中,大致了解眼下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