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头疼道:“这我也知道,这帮御史从来都很麻烦,而且实在是憋的太久了。”
听着这句话,在场的众人都神色变得有些古怪,他们自然知道,前面十几年,皇帝陛下当政,御史们在朝堂上,哪里有半点的话语权?让言官不能说话,这本身对于言官们来说,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折磨,但偏偏他们还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忍着。
他们不害怕死,如果能用死亡让当权者改变自己的想法,他们肯定是要去做的,但之前的时候,大梁皇帝明摆着是不会因为他们的生死而改变任何想法,所以御史们除去反复上折子之外,也做不了什么别的事情。
但如今不同,太子殿下的性子比起来那位皇帝陛下,要温和可劝得太多。
掌柜的笑道:“让言官不能说话,这不是跟让猫不能吃鱼一样吗?”
有人说道:“只是他们这么一闹,真的事情就很麻烦了。”
那人忧心忡忡,对于局势的变化,他们也是不想面对的。
掌柜的说道:“有些事情没办法阻止,就要看怎么去解决,要是太子殿下没办法解决,镇守使大人应该也能解决。”
提到镇守使大人,有人问道:“听说大人如今在青山州,知晓了此事,会不会回一趟神都?”
掌柜的摇摇头,“不知道,大人的行踪,我们怎么知道?”
……
……
神都的坊间市集向来是最为繁荣的,不过和前些年老老实实买卖东西不同,这些年神都的坊间渐渐开始有了门道可以知晓近期发生的诸多大事。
朝廷在北边的战事如何,那些方外的修士们又做了些什么事情,百姓们再也不用等着朝廷的布告,也会有门路知晓。
宁远街算是一条老街了,这里面的商贩在神都待得足够久,许多神都发生过的事情,来找他们问问,总归能得到答案的。
杏花酒肆就开在这条街上,而且还是在中央的位置。
酒肆老板娘是个中年妇人,说一句风韵犹存徐娘半老,都算中肯。
老板娘姓郑,好像至今没有婚配,所以人来人往的客人和邻居都叫她一声郑娘子。
这几年酒肆的生意很好,倒不是因为酒肆的酒特别好喝,也不是因为郑娘子越来越有味道,而是因为酒肆的消息从来是最灵通的,来这里买一壶酒,坐一会儿就能知道不少消息。
所以人们都爱来这儿。
卖猪肉的张屠夫今日没出摊,于是来了这边喝酒,不过刚喝了几口,张屠夫就想起之前自家那个做小吏的小舅子提过一嘴说过什么当兵的在到处乱跑,借着酒意,张屠夫就开口问道:“郑娘子,最近朝廷有啥大事,你知道吗?!”
郑娘子本来在柜台那边打盹儿,不知道梦到什么了,脸上挂起了一抹笑意,被张屠夫那一嗓子嚎醒之后,便皱起眉头,阴阳怪气地问道:“你个杀猪的,哪个事情在你身上不算大事?”
听着郑娘子开口,酒客们都笑了起来,不过也没啥人在意,毕竟都知晓郑娘子的脾气,也都习惯了。
张屠夫也不生气,喝了口酒之后才揉着油腻腻的头发说道:“说是当兵的事情,你不知道?”
郑娘子冷笑一声,“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一句话之后,郑娘子就直接将边军南下的事情说了一通,一下子便引起了酒客们的好奇心。
“杀得痛快,这帮狗日的修士,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背后捅刀子,杀一万次都不算多的!”
“只是这个边军南下,还是头一次吧?北边怎么办,妖族好像还没退去吧?”
郑娘子讥笑一声,“你们还真当朝廷不长脑子?这一次南下的边军人数不多,三千骑军而已,要是有个十万八万的大军南下,那阵仗可就太大了,再说了,真有那个时候,老娘觉得也在情理之中,到时候不知道多少混蛋作出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了来了!”
“这么一说其实就合理了,那些家伙私通妖族,说是在我们身后捅刀子,但实际上还是在那些当兵的身后捅刀子,他们南下出口气,应该的!”
“对,光受欺负不还手,那可不行!”
“对,我那发小就在边军里,小时候受欺负,都是他帮我出头的!”
一时间,酒肆里的酒客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都说了起来。
郑娘子叹气道:“我们说行可不行,听说朝廷里那些当大官的可不这么想,在朝堂上吵了好几次,是要给边军治罪的。”
“狗日的,这帮家伙吃着朝廷的饭,难道不干半点人事吗?”
“他娘的,要是陛下还在,这帮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关起来!”
酒肆里的酒客们都激动起来,一时间嘈闹声越来越大。
这个时候,忽然有一道身影从酒肆外面冲了进来,大声喊道:“新消息,御史台那帮人要去宫门前死谏,是为了边军南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