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传来厚重的喘息声断断续续,时高时低,每一声呼吸皆带着极尽的欢愉,听得院墙外的人面红心跳,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不自然的滚烫皆掩于如墨黑的夜色中,心底闪过同一个念头:他们世子爷,再次败了。
算着时辰,他们世子爷兴奋几个来回了,而世子夫人,貌似很沉得住气,就这样,还没晕死过去,果然,谢池墨不是肤浅之人,这个媳妇,娶得值!
众人闪过这种念头的同时,远处传来悲鸣的马啼声,于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众人神思一凛,转身寻找声音的源头,沿着青石砖甬道走了十来步,只见模糊的光线中,一团黑影由远及近,众人停下脚步,手不自主的按住腰间配带的长剑,蠢蠢欲动。
“让开,快让开,我有要事禀报世子爷……”随着黑影临近,一道熟悉的急切的嗓音传来,众人心头一松,正欲询问发生何事,只听男子笑了起来,“快让开,我有要事和世子爷禀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功夫,我这回可是立下大功了,不要太嫉妒我哦……”
声音高亢难掩兴奋,众人莫名,待人到了跟前,看清来人的容貌,众人忍不住倒吸口冷气,他们若嫉妒一个不修边幅,面容邋遢,衣衫不整的乞丐,那真是老眼昏花,让人笑掉大牙了。
众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面色晦暗不明,看在刘询眼里,愈发认定几人嫉妒他查到重要线索,得意的捋了捋贴在额前的黑发,趾高气扬冲进了院子。
“世子爷,世子爷,奴才有要事禀告……”刘询一踏进院子,浑身充满了干劲,鲜血淋漓的脸上,一双眼黑如浓墨。
随着刘询音量拔高,屋内渐渐恢复了宁静,雾宁气喘吁吁坐在谢池墨身上,脸颊残余着欢爱后的红晕,俯身道,“好像是刘询的声音。”
“世子爷,奴才有要事禀告,要事……”门外,刘询的音量又高了几分,雾宁按了按谢池墨肩头,再次提醒他道,“刘询说要事禀告……”
竹青色的凉席上,谢池墨气息微喘,墨色沉沉望着雾宁,低缓道,“我是聋子吗?”
阴阳调和乃养生之道,个中滋味妙不可言,方才那一下,若不是刘询突然出声,他何至于一泻千里,要事禀告……谢池墨扯了扯嘴角,俊逸的五官闪过一抹阴翳,双手撑着雾宁在里侧躺下,平缓呼吸后,不紧不慢起身穿衣。
屋檐下,刘询面容急切,脸上尽是雀跃,忍不住的又伸手敲了敲门,暗暗搓着手,想着谢池墨会如何赏他,钱财,他不缺,手里的权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生活平顺,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和刘辉他们的排名,他倒数第一好多年,今年,无论如何都要翻身做倒数第二。
如此想着,不由得笑出声来,而一门之内,谢池墨沉着脸,重重拉开门,走廊上摇曳的光照在他脸上,略显阴冷,“什么事儿?”
刘询单膝下跪,垂首道,“世子爷,奴才听您的吩咐,马不停蹄的赶去越西国,路上片刻不敢耽误,追上了络腮胡等人,奴才谨记您的吩咐,不欲多管闲事……”
刘询喋喋不休,谢池墨脸色愈发阴沉,“说重点……”
刘询抿了抿口水,抬起头,对上谢池墨风雨欲来的眼眸,心头一冷,长话短说道,“奴才找到官银的去处了,之前在客栈奴才就觉得那个络腮胡男子有问题,不成想真是这样,奴才追上他们,发现他们手脚麻利,训练有素,像是练家子,所以……”
“所以你就多管闲事。”谢池墨冷冷打断刘询,反诘道,“我让你追查官银了?”
刘询一怔,反应过谢池墨话里的意思,早先的热血沸腾悉数尽消,他低下头,吞吞吐吐道,“没有。”
“那你回来做什么?”
谢池墨冷着脸,如点漆的眸子深不见底,冷风吹过,刘询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明明该冷的,只见他额头上起了层薄薄汗意,他低下头,声音低若蚊吟,“奴才知错了。”
追查官银之事如今刑部大理寺在查,谢池墨乃一方将领,与六部无关,过问官银之事乃是担心国库空虚影响边溪城其他将士,于他而言,官银和他无关,想通这点,刘询知道自己犯了忌讳,谢池墨眼力过人,络腮胡一行人身手如何,谢池墨不会看不出来,谢池墨不多管闲事是嫌麻烦,而他,把这个麻烦带了回来。
刘询心虚的垂下头,本以为自己立了大功劳,现在好了,偷鸡不成倒蚀把米,紧绷的劲儿没了,浑身酸疼难受不已,他双手撑地跪在地上,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