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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是想利用西蜀之力,乱北牧之局。”苏荇正容答道,眼中赞许更甚。
齐宣闻言,奇道:“北牧之局早已乱得不成样子,还去搅它做什么?”北牧耶律皇室与拓跋氏之争,齐宣早有耳闻,那两家的局势已然乱成那个样子了,天祈只静观在侧,等着坐收渔利不好吗?为何偏要去插上一脚?
“乱是乱,但可惜,他们乱中有序,两家之间非是一味强争,各自有各自的底线。”君子珪摇头道,都是明白人,知道有天祈这个第三方在身旁虎视眈眈着,谁也没敢动真格的,就怕一时不慎,着了天祈的道。
“当年老师与穆先生之谋,虽让北牧自起内乱,令天祈从中谋取大利,却也造就了如今三方的僵局。”苏荇声音淡然。
天祈暗中支持拓跋氏,拓跋氏固有谋朝篡位的野心,却又顾忌天祈会趁着他与耶律氏两败俱伤之际收得渔利,耶律氏知道拓跋氏身后有天祈的影子,这么些年也没将其逼入绝境,两家之间虽是争斗,却自有默契。若此时天祈先一步动手,只怕会促成两家联合,于天祈不利也。
“怪不得呢!”不过二三言,齐宣便以明白过来,“如此,这等僵局算是破了。”
他明白了,苏云娇却还有些茫然,虽然几日前刚从外祖父那边听来一段与之有关的秘事,感觉摸到了一点边缘,却又无法完全摸清,欲要张口问个究竟,却惊觉时机不合适。
太子殿下能容她在边上听着已是不错了,哪由得她随意多言,她要知足,乖乖闭嘴才是最好。至于其它,还是等回府后再行问过六哥好了。
贺连山亦是点头,西蜀一入局,三方的诡异平衡算是彻底打破了,端看谁耐不住性子先一步动手了。只是,贺连山又蹙眉问道:“可若是西蜀与北牧两氏联手,先来攻打天祈,又该如何是好?他如何保证北牧是乱,而非合呢?”
苏荇听言,轻笑一声,颇有豪气道:“此乃一场豪赌,听天由命罢了!”
若苍天垂怜,赌赢了,则天祈赢,若苍天不怜,赌输了,天祈便只能血战到底了。
贺连山眸光一沉,赞道:“不论结果如何,卫清绝当真是好胆魄啊!”
苏云娇在旁听着,心有异议,那些国事她不懂,但对于卫清绝,她自问还是了解几分的。做了一年的夫妻,足够让苏云娇看出,他绝不是一个只会听天由命,做毫无把握之事的人。很多时候他看似兵行险招,实则另有后手。
苏云娇了解卫清绝,齐宣更是了解苏荇,听完贺连山之语,当即一拍脑门,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贺连山道:“不是吧老贺,你你你,你居然信了!”
“什么?”贺连山被齐宣这莫名其妙的问话弄得有些茫然,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齐宣看他良久,终是摇头一叹:“哎,那卫清绝咱们不了解,自不去管他,可是他呢。”伸手一指苏荇,“多年兄弟了,你居然还没摸清他的性子,那是一个靠天意的人吗?那是一个会欣赏单纯赌徒的人吗?回回皆说是赌,哪回没有把握啊!哪回没有后手啊!”
这话说的,连与苏云娇一样默默坐在旁,许久未曾开口的沈子怀都跟着点头。贺连山一愣,忽然松了眉眼,道:“是我疏忽了。”
“莫要听齐兄胡言。”苏荇一笑,很是真挚的说道,“其实,这世间有很多事我都是没把握也猜不着的。”
齐宣只将“不信”二字写了满脸,君子珪见了笑道:“你莫要如此,他的确有很多事料不准的。”君子珪一瞥旁边苏云娇,比如有关此女之事。
可惜,齐宣仍是不信,苏荇虽是无奈,却没心思管他。
“所以,他卫清绝有何后手?”这几个人里,贺连山永远都是最不会离题的那个,不过显然,从他的行动看得出来,他对于齐宣方才的话也是认同的。
苏荇叹道:“有没有后手我不知道,但把握应当是有的。毕竟他自小长在凉州,对北牧的认知定是远超于我们。不然也不会如此莽撞的做下决断。”
“应是有极大的把握才是。”君子珪正了正脸色,道,“否则父皇又如何会同意他如此做。”
齐宣闻言一惊,道:“等等,皇上?”
见他面现惊容,君子珪笑道:“怎么,你以为此等大事父皇会不知吗?”
“这……”齐宣闻言一怔,他的确没想过皇上会知道这些。
与齐宣同样反应的还有苏云娇,她也以为这些事皇上都是不知道的。上辈子,她也曾见过皇上,和和气气的,没什么大架子,看去就像个邻家大叔,还跟她开过几句玩笑,半点也没有天下至尊的样子,更无从体会他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