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一蹲,捞起小侯的一只脚,抓住其脚掌,运起内劲作用于其脚踝处,手掌巧妙地一推一扭,小侯的脚板竟向外侧扭了九十度,仿佛瘸腿鸭一般。
杨金泉和黄长庚愤怒不已。一个是眼瞅着自己的弟兄让人给往死里折腾,心里愤恨;一个是见有人当面向堂堂的执法人员耍威风,心里恼怒。
黄长庚急怒之下,忘记了杨金泉的告诫,摆出一惯的气势,指着周荧她们,向下属们叫道:“把她们统统给带回去,好好审问一番。”
赵小萍刚刚受了点委屈,心火正没地儿出,闻言冷笑一声,端起桌上的茶杯,一杯茶泼到黄长庚的脸上,指着他骂道:“谁能你的权力来抓周县长?你还想不想干啦?你耍威风都能耍到县领导面前来,可见平时在群众面前是多么霸道。你穿着这身警服,不想着为群众服务,光想着作威作福,要你这样的警察何用。你就等着县政府问责吧。”
“周——周县长。”
黄长庚身为城关派出所所长,对最近在县电视台出镜率极高的周县长,哪能不认识?方才他将注意力集中在何鸿远身上,没对他身旁的女子多加关注,才出此纰漏。
“特么的,杨金泉,你这是挖坑给我跳呀。当着周县长的面抓她的朋友,不是让我找死吗?谁不知周县长是昌隆县历史上最强势的常务副县长。”
他心里暗骂着,鼻梁上沾着的茶叶和脸上的茶水都不敢抹一下,向下属们挥手道:“退下去,都退下去。”
杨金泉见黄长庚被周县长的秘书镇住了,这事还非得他亲自上场不可。小侯都已经折在人家手上,他这当队长的不上场也不行啊。
他推了黄长庚一把,道:“黄所,咱们配合局治安科开展扫黄打非活动,并没啥不对呀。这不是在现场查获淫秽光盘了吗?周县长可是亲自见证的呀。县长一定会支持我们依法办案,把工作给做好。”
黄长庚缓过神来。对呀,他这是在执行任务,没必要退却呀。既然已经惹得周县长不开心,现在把工作做好,让人不敢说三道四,便是最好的选择。反正他上边还有局长大人罩着,局长大人上头,听说还有县委刘书记罩着,把事儿办好喽,口水官司自然有上边的领导来打。
不过,他今晚明着是配合治安科,实则他们城关派出和治安科,都是配合杨金泉行动,现在杨金泉出场,他就没必要当着周县长的面,和她秘书顶着干。身处官场,进退之道他也玩得很顺溜。
他暗道一声晦气,抹了一把湿冷的脸,退到一旁,一边让人看住何鸿远,一边让人将散落在地上的几张光盘捡起。
杨金泉指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侯,向黄长庚吩咐道:“这位热心群众,现场向我们提供扫黄打非线索,如今受到打击报复,伤势不轻,得马上送医院救治。”
黄长庚觉得这事儿占理,周县长指使人打伤了热心群众,这口水官司怎么着也输不了。
他心里暗暗服气,怪不得杨金泉人比他年轻好几岁,却能当这刑侦大队长,果然是有几把刷子,这一出手,就拿捏住了周县长的把柄,现在就是抓了她朋友,谅她也不敢造次。
他指着何鸿远和小远,向下属做出指示:“手脚麻利点,把受伤的群众送到医院,把这位小同志带回去问话。”
赵小萍拦到何鸿远身前,如护犊的母鸡一般,道:“事情尚未弄清楚,就想把人带走。你们是想着屈打成招呀。”
黄长庚退到杨金泉身后,后者心里暗骂一声,只能被动地挺身而出,向赵小萍道:“这位领导,我们公安部门有自己的办案程序。如果你有异议,可以向我们县公安局督察室投诉。现在请你让开,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我们要带走涉嫌故意伤害的犯罪嫌疑人。”
赵小萍现在代表的可是周县长的态度。周县长不屑于和杨金泉等人打口水仗,自然得她作秘书的来。而且何鸿远还是她的地下情郎好不好,虽然他有时很讨厌、很让她心塞,却也不能让他受外人欺负,要欺负也得她赵秘书来。
她双手抱胸,霸气地道:“人——不可能让你们带走。我现在就要向县公安局督察室投诉。”
杨金泉冷笑一声,道:“领导,现在这个点,督察室的同志不上班,你明天随时可以到局里投诉。现在,我得马上把犯罪嫌疑人带走。”
何鸿远已经是第二次被杨金泉当成犯罪嫌疑人。上次在龙泽乡搞得杨金泉灰头土脸,这次杨金泉有了现成的机会,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位杨队长对他,还真是契而不舍呀。
他一把拎起地上的小侯,道:“杨队长,我能拆骨,也能接骨,分秒之间,便能将这位群众的身体复原。靠这条能否定我的罪,你问问你们陈局长就知道了,他尝过这滋味儿。”
杨金泉没想到还有这事儿,怪不得陈局对眼前这小子恨之入骨。这也更坚定了他拿下何鸿远的决心,道:“这位同志,我们在临检中发现你有贩卖淫秽光盘的嫌疑,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