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喂我!"
吴笛拧着眉头切了一块鹅肝,讷讷地放进尹箫鹏的嘴里。尹箫鹏得意地嚼起来,"嗯,果然很香,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鹅肝,是不是放了芦荟,好像是,还有白兰地、苹果和松露,好吃好吃,我还要!"
吴笛不禁纳罕,无奈地又切了一块,正要喂到他嘴边,忽然叉子一转,"休想!"一块上好的鹅肝回到了吴笛自己的嘴里。尹箫鹏生气地瞪了吴笛一眼,然后朝侍者挥了挥手,"这个,再来两盘!"
"咱们玩个游戏。如果今天你能喂我吃一盘,我再喂你吃一盘。干掉这两盘,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就任由你差遣,只要你说东,我绝不往西。可上刀山,可下火海,可陪吃陪聊陪逛街,还可陪睡!怎么样?"尹箫鹏调皮地冲吴笛眨了一下眼睛,让吴笛浑身一激灵。
这人绝对是出毛病了,平日里都是面若冰霜,怎么现在变成个神经质了?吴笛不由得又抖了一抖。不过对方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诱人,想到会有一个帅哥鞍前马后地对待自己,谁也不会傻到要拒绝吧?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你喂我我喂你,两盘法式鹅肝很快就被一扫而光。从餐厅出来,一辆宾利已经停在了餐厅门口。车门打开,尹一个蓝眼睛白皮肤的青年人走出来来到尹箫鹏身边,和尹箫鹏讲起了法语。吴笛听不懂,只当是遇到熟人了,却不料那青年人把车钥匙交给尹箫鹏后很快就离开了,走之前还朝尹箫鹏鞠了一躬。
吴笛正有些困惑,忽然腰间一颤,猝不及防地被尹箫鹏打横抱起。
"这会儿雨大,小心弄湿了鞋。"
还没等吴笛反抗,尹箫鹏就已经把她塞进了副驾驶。
开车送吴笛回酒店,吴笛问车哪儿来的,他只说租的,吴笛也没在多问。其实她不关心车是不是租的,她关心的是自己这样贪心和心软真的好吗,明明尹箫鹏的一颦一笑,对她而言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却还要装作毫不在乎。
她就快招架不住了。。。。。。
不管了,反正都要死了,贪心一回又怎么了?吴笛攀着车窗,雨水落在窗玻璃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她的心原本已经老了,却在这生死未卜的关头,又找回了怦然的感觉,真不知是悲还是喜。
"我到死也不会原谅你!"吴笛想起自己无数次对尹箫鹏说的这句狠话,没错,她到死都不想原谅他。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吴笛,不是吴笛。吴笛不会原谅尹箫鹏。
吴笛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想着想着不由得咳嗽了两声,听得正在开车的尹箫鹏心头一惊,车立马靠在路边停了下来。
"你没事吧?小笛子,给,用毛毯把自己裹起来!"尹箫鹏太害怕听到小笛子咳嗽了,一颗心立马悬到了半空中,生怕她又咳出血来。
"没事儿,走吧!"吴笛脸色苍白,接过毛毯,把自己团成一个球缩进了毛毯里。
接下来的一周十分平淡,吴笛和尹箫鹏待在酒店里几乎不怎么出门,好在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住起来相当舒适,两个人饿了就叫酒店侍者送点吃的进来,中餐西餐甜品酒店一应俱全,看的看书,工作的工作,看电视的看电视,想聊天就聊天。宅男宅女的生活虽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火花,但竟然还能相看两不厌地在一个屋檐下说说笑笑度日,吴笛心里其实挺开心的。很快他们俩就一口一声"姓尹的!""小笛子!",像忘年交一样相处得融洽起来。
一周后,尹箫鹏和吴笛去医院领了活检结果,医生说吴笛满足条件可以准备动手术,尹箫鹏高兴得当场跳起来,像个疯子一样在走廊里欢呼。
吴笛也激动得流下了眼泪,毕竟可以做手术,证明自己又闯过了一关,离健康又近了一步。
那天下午,尹箫鹏载着吴笛坐了两个小时的车,说是想带她去见一个人。她以为是见他在美国的好朋友,没想到竟是他的母亲。
在读高中的时候,吴笛就知道尹箫鹏有一个在好莱坞当演员的妈妈,但他从来没有见过妈妈一面,甚至只有一张灰旧灰旧的妈妈的海报被他偷偷藏在语文课本里。据说是他妈妈当年抛弃了他和他爸爸,主要原因是他妈妈的家族根本不接受一个当中学老师的男人做女婿,而他妈妈最终选择了顺从家里的安排,很快就离开国内,到了美国发展,从此就再也没有回去过。那个时候,尹箫鹏还是个几个月大的婴儿。
尹箫鹏的爸爸本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立志要当数学家,但因为农村出身,只能被分到了中学当数学老师。尹箫鹏的妈妈离开后,他爸爸一直未再婚,始终不肯原谅他妈妈,甚至连一张他妈妈的海报也不许保留。但尹箫鹏从小的心愿就是要到美国去找妈妈。包括他想到美国当导演的志愿,也都是因为他想见妈妈的缘故。
所以,他真的实现了小时候的愿望。
他的车,在一栋高级疗养别墅门口停了下来。吴笛从车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尹箫鹏的脸上写满了忧虑和哀戚。
"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