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裳华又想到了之前对他的躲避,而他也克制着不在她面前出现,不禁有些愧疚,将他的外衣拿掉,乖巧道,“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梳洗一番,一同歇息,萧承佑环抱着她,在季裳华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出声问道,“你好像还未告诉我从哪里看出来那几封信不是他写的?”
季裳华心神一震,睡意褪去了三分,当时怕他又吃醋,她说“等事情解决了再告诉你”,不过是随意敷衍他,没想到他还记得。
思及此,她只能装作睡着了,突然觉得他在背后挠她痒痒,很轻很轻,就像羽毛一般划过她的肌肤,一开始她还忍着,没一会就只好转过身,将他的手拿来,睡意朦胧的看着他,“太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萧承佑知道她是装作没听见,目光执着的盯着她道,“明天一早我就要去军中了,我等了好久,现在一定要知道。”
季裳华皱着秀眉,很是不情愿的模样。
萧承佑在她肩膀轻咬了一下,“威胁”道,“你不说,今晚就别想睡了。”
季裳华哭笑不得,这人自从受伤后,越来越小孩子气了。
“说不说?”萧承佑‘目露凶光’。
季裳华知道,看样子她不说他还会继续缠着她,斟酌了一下道,“他的字迹我认识,乍一看书信的确会以为是他写的,而且里面的语气内容和他性格很像,但一看信封我就怀疑信是假的,因为……他以前给我传递消息,从不会写‘裳华亲启’四个字,信里也不会出现我的名字,万一信不小心落入别人手中,也不能指认我与他的……合作关系,就算事情败露,也有办法脱罪。”季裳华观察着他的神色,发现他只是剑眉轻皱,继续道,“有一次,大抵是他忙于别的事情,信的字迹便微微凌乱,更何况是身负重伤呢?一个身负重伤的人又如何将字迹写的如此工整呢?而且他做事向来谨慎,若他为我着想,就不会让人几次三番送信来……”
就像关于萧承佑的身世,他明明恨极了萧承佑,可怕季裳华置于危险之中,也没有透露给皇后和宋家人,怎么会做出送信之事呢?
萧承佑眸色淡淡,皱着眉,没有说话,季裳华以为他生气了,刚要说话,就听他道,“你对他的字迹如此清楚?何时也研究下我的字迹?”
季裳华一怔,他的关注点在这里吗?
“你又没给我写过信……”沉默了一下,季裳华道。
萧承佑将她的手贴在心口,看着她很认真的道,“没关系,我书房有许多书,我以前看书的时候也会在旁边批注,你可以拿去看看。或者……每天晚上回家,你陪我一起练字,时间久了,你就熟悉我的字体了。”
季裳华:“……”
他原以为他会不高兴,没想到还兴致勃勃的要她研究他的字体。
只是……这有必要吗?
萧承佑可能觉得每天晚上一起练字,也是个能促进感情的事情,一双眸子闪了闪,“就这样决定了。”
季裳华没说什么,罢了,只要他不胡思乱想就好。
萧承佑将她紧紧抱着,让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推了几次都没用。
其实,萧承佑心里并非是无波无澜,只要想到时隔多日她还对那人的习惯那么清楚,就觉得喘不过气来,他明知道他们之前合作,关于对方的行为习惯自然清楚,可他还是嫉妒,可他有什么资格嫉妒呢,谁让他没有早早对她表白心意呢。
他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小心眼了,明明会嫉妒,却还是执意问她,问了又自己难受……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会怀疑自己有病……
良久他叹了口气,大手拍拍她的头,道:“睡罢。”
第二日,皇帝听了太子禀告的案情,下令刑部审理此案,将罗家人逮捕归案,罗家主人亲近的丫鬟嬷嬷小厮也要严加审理。没多久,罗家的管家招供了,说罗真的确是六皇子安插在大凉朝廷的眼线,一直在替六皇子传递消息,为了能更好的帮助六皇子,找人临摹言尚书的书法陷害言尚书通敌卖国,好自己坐上尚书之位。
为了怕被人发现,便将暗语绣在帕子上,由罗湘负责传递给六皇子的人。
此事现在已经人尽皆知,皇帝龙颜大怒,要提审罗湘和言磬,可是当刑部尚书前去提人的时候,发现两人已经自尽了,外人看来则是畏罪自杀,皇上更加恼怒,下令将罗家满门抄斩。
对比诛九族,皇帝仁慈许多了。
季裳华听到这个消息,不过是沉默了一会,然后笑了,“死了,如何死的?”
楚恒道,“听闻是狱卒送饭的时候,父女俩打破了碗,割破了脖子,血流如注,瞬间死亡。”
季裳华声音清灵,正如这个季节的风,掠过湖水吹过来,凉爽舒畅,她面容温柔,神色平静,好像完全看不出罗家的死和她有关。“这个死法还真是有说服力,死的倒是容易。”
“芸香呢?”
楚恒道,“她很快就会‘暴毙’,属下会将她送出京都。”
季裳华点点头,翻了一页书,淡淡道,“若不是罗湘贪心,怎么会连累罗家满门呢,罗真不无辜,其他人却是死的不明不白。”
楚恒道,“不论是哪一朝,不管是无辜还是不无辜,满门抄斩的多了去了,世子妃不必为此事挂怀。”
季裳华笑了笑,抬起头道,“你说的是。”只不过就是觉得世事无常,罗家好好的,突然就完了,谁会想到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罗湘呢?“谢侧妃那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