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怕,魏家会迁怒他们了。
其实,她猜的没错,魏皑已经恨上了季裳华。
在她看来,若不是魏钦救了林琼箫,季裳华他们就不会来兖州,也就不会住进魏家,不住进魏家可能就不会查出私开煤矿一案,那么魏皖就不会暴露也就不会死。
季裳华到底没有那么狠心,犹豫了一下,对萧承佑道,“世子,主犯到底是蒲安,魏家也不过是魏皖一人参与罢了,其他人并不知情,我想,是不是可以网开一面。”
萧承佑冰冷的面容这才有了些温度,“我也这么想过,不过还是需要请陛下定夺。”
魏皖突然抬眼看向季裳华,神情复杂。她以为季裳华因为蒲云云和魏皑已经厌恶透了魏家,没想到她还愿意为魏家求情。
说到底,她还是不了解季裳华,季裳华虽然心机深沉,对敌人心狠手辣,却也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也不会牵连无辜的。
更何况,她觉得,依照魏钦每年做的那些善事,足可以法外开恩了。
*
魏皖终究和这些官员一起关押起来了,想必是必死无疑了,不理会那些家眷的哭喊声,季裳华转身离去。
她不是观音座下弟子,没有普度众生的责任,她能做的只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保全一些能保全的人。
更何况,那些官员家眷之前没享用过不义之财带来的锦衣玉食吗?难道她们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和父亲暗地里做了些什么事?
说到底,她没有能力和责任救那么多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世上,并非只是可怜人。
回到魏家,就有重重侍卫将魏家包围住了,这一点魏钦心中有数,如今对他们的处置还没下来,只能这样先将他们看守起来。
进了魏家,萧承佑对魏钦道,“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将魏家之事禀告给陛下,希望陛下对你们从轻处罚,过几天有了陛下批示,我们再回京都。”
魏钦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郑重行了一礼,“魏钦谢过世子,无论是何种结果,魏钦都没有怨言。”然后有对季裳华道,“感谢季小姐今日为我们求情。”
季裳华淡淡道,“二公子无需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就当报答公子大恩。”
魏钦苦笑,“这恩情,你们已经报完了。”
季裳华摇头笑了笑,“我不过是觉得魏公子这样的人,若是无辜受连累二殒命,实在是可惜了。”
魏钦一怔,然后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时候,魏皑忍不住了,大喊道,“你别假惺惺了,谁不知道你一直记恨着我,巴不得我们魏家都死光,现在又装什么好人!”
魏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训斥道,“魏皑,你又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魏皑眼圈红红的,梗着脖子,“谁不知道她想嫁给世子,此番作为,就是为了在世子面前博得一个大度贤德的名声,我们本就没什么错,何须用她求情!”
“魏皑!”魏钦都要被她气死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听到魏皑意图损毁季裳华的名声,萧承佑面色微沉,季裳华从未主动说过要嫁给他,一切都是他求来的,魏皑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乱说,上次已经饶过她了,还不知悔改!
季裳华见他面色不虞,立刻以目止之,面上勾出一抹嘲讽,“魏皑,如你所说,我恨的是你,若我果真要对付,也是你一个人罢了。其他人都是无辜的,你以为你有什么价值让我为了你一个,所有人和你一起死?”
这句话,分明是将魏皑贬低到了地底下。她更加愤愤,“你说这些就是狡辩,我们魏家落到现在的境地都是你们害的。若不是我二哥救了林琼箫,你们一起来找他,晋王世子来查案,就不会查到魏家头上,我大姐也不会死,大姐从小照顾我们长大,现在死了,都是你们害的!”
季裳华气笑了,她还第一次见过如此胡搅蛮缠之人,自己做错了理直气壮,别人指出错误就是不应该,魏皖还真是对她溺爱太过了,连最起码做人做事的道理都不懂!
她唇角掀起一抹冷嘲,“哦,照你这么说,林姐姐被人带到这里来,我们不该寻找吗?你们知法犯法难道是应该的吗?陛下派世子来查案也是错误的吗?难道世子应该什么都不管,任由你们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违法之事?难道陛下是错的,你是对的?你可知此等大罪是要诛九族的,世子不忍看你们一起死,所以请陛下网开一面,难道世子还做错了?若不是遇到世子,还是换成了别的钦差,你以为你们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吗?”
魏皑支支吾吾,可是仍旧是愤愤不平,“你……你说的轻巧,若是换一个钦差来,根本就查不出这个案子,我大姐不会死,所有人都不会死!”
她这话虽是胡搅蛮缠,但也算说对了,毕竟不是谁都敢得罪太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是,她遇到的是萧承佑,不会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
季裳华眉梢眼角尽是冷意,“然后呢,你们继续违背大凉律令,继续私开煤矿,蒲安等官员继续鱼肉百姓,你们继续官商勾结?你们做这些都是对的,反而秉公执法是错误的?这是哪里来的道理,二小姐若是觉得不服,不如将你方才那些话一字一字说给陛下听?若二小姐仍旧觉得我假惺惺,那好,现在就让你和你大姐关在一起,我也不用白白担了罪名。”
季裳华目光冰冷,言辞犀利,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让魏皑听在耳中吓得大哭起来,以为季裳华真的要将她和魏皖一起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