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裳华面上带着清浅的笑意,在不远处等候林琼箫,见她来了,迎上去,“林姐姐,祖母单独与你叙话,有什么要紧事吗?”
方才季裳华在陪着林琼箫去见李氏的时候,假意寒暄了几句,李氏就说从前没见过林琼箫几面,有话要单独和她说说,将季裳华支开了。
林琼箫眸光平静如水,拉着季裳华走远了,欲言又止。“裳华,你和维之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
阳光透过疏落的叶子照落下来,给季裳华面上添了几分柔和的色彩,她眼睛闪过一抹似笑非笑,“她又去劝说你了?”
林琼箫看着她,缓缓道,“是。”
季裳华眸色幽深,如浩瀚的星海,似乎一眼望不到底,有一种洞悉一切的错觉。她神色温婉,淡淡笑道,“我猜,她一定是倚老卖老,用孝道和礼义为借口吧,若是你不肯规劝大哥,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林琼箫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是。”可是,她又怕季裳华多想,连忙道,“不过,我并没有答应,一切还要看你大哥的意思。”
季裳华拉着她的手,眸光划过一丝冰冷,“不必理她。若是再借口找你,先推了便是,然后告诉我或是大哥。她虽是我祖母,可是自幼便不喜欢我,若不是我命大,可能早就死在庄子上了,我对她没什么祖孙之情,你不必看在我的面上处处迁就她,说白了,她请你过去,也不过是为了心中那点自私的想法,你只当耳旁风就好,再有下次,直接将人撵出去。”
这话说的倒是“刁蛮”,林琼箫捏着帕子笑了,“我倒是不知道,京都第一美人,还有如此‘凶恶’的一面。”
两人说说笑笑沿着原路回去了,看起来感情极为要好,不禁惹来大家的侧目。
李梦玉在后面看着两个远去的人,不由捏紧了帕子,脸色也变得苍白,可是目光却是让人遍体生凉。
淡烟走过去,不忿道,“大小姐可真是奇怪,对待自己的表姐疏离,对着外人倒是亲近的很,我看小姐您除了身份,没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位林小姐。”
李梦玉侧头斥道,“大胆,林太傅的千金可是你能议论的?”她看看周围的人,警告道,“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淡烟连忙告罪,“是,奴婢再不敢了。”
话是这样说,李梦玉并没有真的对林琼箫多少敬畏。
她声音曼妙道,“走吧,姑祖母该等急了。”
果不其然,在林琼箫走后,李氏又发了好一通脾气,只觉得林琼箫近墨者黑,一定是季裳华在背后撺掇着不肯帮她劝说季维之。
“我还以为她是个软柿子。”李氏冷哼一声,“没想到也不是可以拿捏的。”
连嬷嬷一边在心里感叹怎么好好的祖孙关系变成这样,一边劝道,“老夫人,别生气了,您的病还没好全呢。”
李氏咳了几声,“被他们几个气一气,我早晚会被气死!”
李梦玉压着帕子,抚摸着李氏的胸口为她顺气,“姑祖母,您别气了,林小姐是大家闺秀,从小耳濡目染,对于与人打交道,自有自己的方法……”
话虽然说的软,这分明是煽风点火,果然李氏气的更狠了,越发不喜欢林琼箫了。
……
很快,季维之得到消息告了假,就匆忙赶到凌霄寺,等一切解决好,便和季裳华一起下了山。但奇怪的是,林太傅在宫中被太子临时有事拖住了,不便前来,林夫人和林琼箫只能先回去。
马车里,季裳华看着外面云青欲雨的天色,问道,“大哥,你可知林太傅被什么事绊住了吗?”
季维之道,“好像是太子殿下突然要考校皇长孙的功课,还有问题要请教林太傅,不知怎么,和林太傅谈古论今起来。”
“太子?”季裳华蹙眉,“太子何时有这个觉悟了,林太傅去东宫教习皇长孙多久了,怎么现在才想起和林太傅考校皇长孙。”
大抵是经历的阴谋诡计多了,她总是觉得处处算计。
季维之摇摇头,“太子殿下的秉性,虽说软弱了些,但也不会耍弄什么阴谋吧,再者,林太傅与太子素无过节。”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风大了起来,天色也变得阴沉,季裳华心下不安,唤了云雁,“云雁,你去跟着林姐姐的马车好不好?”
云雁不说话,一双清澈的眼睛眨了眨。
季裳华摸了摸她的头发,看了看马车外的两个表哥,笑道,“乖,我不会有危险的,我担心林姐姐。”
云雁扁了扁嘴,歪着脑袋道,“那好吧。”
语罢,便飞出窗子,去了林琼箫的马车。
季裳华这才安心些,季维之神色有些担忧,“妹妹是怀疑什么吗?”他想了想道,“不若我去看看,这里有两位表哥保护你,我也放心。”
季裳华看着外面要下雨的样子,道,“既然比如,大哥快些去吧,万一下了雨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