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很大,使人猛地一震,尤其是那个绿衣丫鬟在退后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木几,只听‘哗啦’一声,桌子上的两盏茶跌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洒了出来,还冒着白烟,在这个微冷的初春散发出清幽香气。
季鸿茂面色一冷,呵斥道:“还不去抓住她!”
小厮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就将丫鬟捉拿住了。
此时,绿衣丫鬟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呆呆的望着前方,几乎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季裳华的笑容还是那么柔和,“我记性不好,不知道这是谁的丫鬟?或者是哪个院子的?”
季菀华惊叫一声,然后迅速捂上嘴巴,“哎呀,大姐,这你也忘了不成?这不是二姐身边的丫鬟佩环吗?二姐常带在身边的。”
虽然季菀华不喜欢季裳华,但是季芳华倒霉她一样乐见其成。如今季芳华的丫鬟被牵扯进来,那么必定也和季芳华脱不了干系,这个二姐可是一直和季裳华不对付呢。
季裳华笑笑:“自从农庄回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过二妹了,所以还真是忘记了她是二妹的丫鬟。”
季菀华扬眉道:“那有什么,现在认识了不就行了。”她突然一拍手道:“她可是构陷大姐之人呢,大姐的确该好好认识她。”
对于季菀华的那点小心思季裳华是一清二楚,不过是墙头草罢了,虽说蠢笨了些,但也不是很坏,季裳华不会对付她,亦懒得理会她。
季裳华转身对季鸿茂道:“此事还要由祖母和父亲定夺。”
眼睛略过季芳华,季鸿茂面色阴晴不定,亲自审问道:“你为何要收买小厮陷害裳华?”想了想猜道:“有没有人指使你!”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吧,季芳华和季裳华的争斗他并非全然不知,加上这丫鬟又是季芳华的人,他总不能装作不知。
“奴婢……奴婢……。”她只觉得一股彻骨寒意从脊背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然后层层渗透到五脏六腑,浑身似浸泡在冰河一般。
“还不说吗?!”季鸿茂眼底一片凛冽。
其实他内心也很纠结,他不想损害任何一个女儿,毕竟这两人于他的利益还有很大的用处,但是现在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糊弄过去,而且还会寒了季裳华的心。可是再审问下去,季芳华就会受罚了……
季芳华的心快速跳动着,观察着佩环的一举一动,生怕佩环会出卖了她。
佩环跪伏在地上,泪眼朦胧,“奴婢,奴婢……”她摸不透季鸿茂的心思,亦不敢出卖季芳华。
季裳华对李氏道:“祖母,她虽然是二妹的丫鬟,可是裳华相信以二妹的人品必不会做出陷害嫡姐之事。但府中人人都知道佩环是二妹的丫鬟,若是不审问清楚,恐怕会让人议论,于二妹的名声也有损,所以为了还二妹一个清白,也该严加审问。总该让她吐露出是谁在背后指使。”
对于被人利用一事李氏很是愤怒,她同意了季裳华的看法,道:“既然她不说实话,就请家法吧!”
季芳华再也不能强做镇静了,她猛然站起身来,“祖母,虽然我也想听实话,但是用刑未免会有屈打成招的嫌疑……”
季裳华微笑道:“二妹此言差矣,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有些人就是这样,对她太温和了她还以为我们不能拿她怎么样呢,这样一来,我们府上的规矩岂不是要让这些人给坏掉了?”
季芳华气闷,冷笑道:“没想到一向温柔的大姐也会有如此狠心的时候。”
季裳华一笑,那双带着冷意的眸子就变得妩媚横生,“二妹,如今府上接连出现两个欲构陷主子的下人,二妹难道觉得不该严惩吗?二妹心地善良固然好,但是出现了这样背叛主子的奴婢也该略施惩罚,否则外人知道了只会说我们府上没有规矩,以致于奴婢也敢爬到主子头上来。外面的人都知道我们家是书香门第,风清气正,最注重这些,为了我们季家的名声,就是父亲也会同意的。”
最后一句话,季裳华隐含着几分嘲讽。
季芳华没想到季裳华也有如此牙尖嘴利的时候,而且句句在理,她一句话也无法反驳。可她担心的是,万一佩环受不住刑,将一切和盘托出怎么办?
季鸿茂无法,也只能同意李氏的做法。
少顷,就有人将佩环拖下去了。没过一会,就听到外面传来的打板子的声音,和来自女子的闷哼,再就是大声哭喊了。
屋里很是沉闷,没有人说话,都听着来自外面的叫声。每一板子都像是打在季芳华的心上,每声惨叫都让季芳华的心狠狠一颤,当然,这不是她为佩环担忧。她的脑袋急速运转着,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想法跃进脑海!
她望着厚厚的帘子,佩环,看来我只能牺牲你了……
打了二十板子,声音戛然而止,有小厮进来:“老爷,老夫人,佩环愿意招认了。”
李氏轻轻呡了一口茶,淡淡道:“带进来吧。”
此时,佩环已经被打的浑身是血,染红了她的绿衣,进来后仍旧发出破碎的哀呼,显然是十分痛苦,疼的手指死死扣着地面,不住的颤抖。
看起来真的很惨,小姐们很是不忍心,扭过头去,季裳华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