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男人静默了片刻,微微一叹,“你问吧。”
姜蜜见他这么快答应了,反而有些不知道从何问起。她原本是想好不容易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便想着把心里的疑惑再确认一番。
萧怀衍等了会,见姜蜜没有说话。
他主动开口:“你是想知道姜家的事?”
姜蜜嗯了一声,她从今生的真相里能猜到一些,“是叛军利用了永顺十六年的事吗?”
萧怀衍意外的抬眉,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
“当时内忧外患,朕派了顾昶顾萱薛靖远去了云州抵御外敌,朕前往江南平叛。元熙五年叛军蛰伏了多年,养了私兵囤了兵器,又有齐王之子在手,便打着正统的旗帜一路北上。为了动摇朝中大臣皇室宗亲,将朕生母之死的内情公诸于世,污蔑朕血脉不纯,非先帝之子。而那时文萍在柳氏的安排下出现,拿出掺了曼陀罗的香,状告姜家、姜太后谋害朕母妃腹中胎儿。姜家无从可辩,姜青德也很快认罪。那时战事焦灼,朕本想平叛回京后再重审此案。”
却不想班师回朝等到是姜蜜的死讯。
萧怀衍每说一句话便观察着姜蜜的反应,他知道姜家之事是她的心结。
姜蜜想到前世的形势心中黯然,暗害皇帝生母之罪一旦成立,便是抄家灭族大罪。大伯父被流放,家人被贬为了平民,对她而言犹如天塌了下来,她不知其内情,随着柔妃过来的炫耀,看着她手上戴着的金镶玉铃铛便压垮了她心中最后的支撑。
姜蜜:“柳氏为何要选在那时对姜家发难?”
萧怀衍顿了顿,目光有些沉,“因为……她们察觉到朕有立后的打算。”
姜蜜缓缓地转过身,她看向萧怀衍,“所以之前陛下让我在屏风后听到你和柳氏的谈话,是故意让她知道你立后的人选,逼着她提前来揭发姜家?然后才有了端午那日的真相?”
萧怀衍凝视着她,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朕仅仅是让你听到这些吗?”
姜蜜一哽,她知道不止是如此,萧怀衍表面上借着跟柳氏谈话拒舒柔进宫,实则是在跟她解释前世他跟后妃之间的关系。
他说过,若是他不想立后,那后宫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于他而言都没什么差别。
虽然是说给她听的,可姜蜜却也会想到上一世。
姜蜜幽幽地道:“陛下,前世姑母临终之前让你纳了我,对你而言是不是多一个人没有什么差别?”
萧怀衍本是想让姜蜜安心,却不想那句话对于前世的自己来说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姜蜜问的这句话,对,也不对。
他登基后本就无心后宫,各方势力的窥探让他不喜,便让顾萱先入后宫将残留的桩子一个个拔除。随便封几个人能先让前朝旧臣新贵闭嘴,他也乐得清静。
他依然能清晰的记得姜太后弥留之际,伏在床边哭的伤心的姜蜜。当姜太后提了要求后,她只敢用那怯怯的眼神看向他。
那娇怯的眼神让萧怀衍一瞬间便想到她来送醒酒汤,解开衣襟战战兢兢地钻到他的怀里,温香软玉扑面而来的甜香,让他戒备疑心的同时也起了一丝坏心。
他不喜姜太后给他塞人,更不喜人爬床的行径。任由姜家的小姑娘吃了点教训出宫。
原本以为姜家会打消了这个念头,倒不想姜太后在临终之时又把这个小姑娘塞给他。
他向来厌恶被人逼迫,姜太后是以孝道来逼他纳了姜家的姑娘。当时他要拒绝也不是不可以,可那小姑娘哭红的眼睛,娇怯恐慌地神情,让他恍若又闻到那丝甜香,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这时萧怀衍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还是那么娇气,可眼里没有了那股怯意。
他轻啄了一下姜蜜的唇,“你是不一样的,棠棠。”
姜蜜说不出什么滋味,酸涩之中又泛了一丝甘甜,就跟她咬的那颗青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