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医院的路上,坐在副驾驶上的周惠显得很紧张。
我怕她担心过度,便放了点轻音乐,但没什么用。她依然时而看窗外,时而弄衣领,很焦虑的样子。
等红灯时我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妈,待会看到李嫂你可不能像现在这样紧张,李嫂才是最难过着急的那个,她情绪肯定不好,每天都会想很多。我们要最大程度的安慰她,不能再给她带去压力了。”
她似是很无奈彷徨:“你说的我也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的难过。其实这两年,我的两个朋友也因高血压和冠心病突然病逝,现在又看到在我家干了半辈子的李嫂患癌,忍不住感慨世事无常啊。”
“目前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我们会给李嫂找最权威的医生,制定最合理科学的方案。”
她转头看我:“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我知道葛言坚持要和你在一起的理由了。”
从昨晚她和我回家后,我们就没再聊过这个话题,她突然主动提起,我猜不透她的想法,倒是有些紧张了:“您说说?”
“你很善良,对待外人都会倾力相助,出钱出力。”
她几乎没夸过我,被她这么一说,我在激动之余还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该做的,李嫂一直以来也挺照顾我的。”
“那不一样,她照顾你是拿钱办事,你照顾她却是无私奉献。”
我抿唇一笑,把心里话一鼓作气说了出来:“你放心,我和葛言也会好好孝顺你的。”
她有些内疚的说:“妈和你交底儿,其实我前段时间看葛言态度坚决的要和你结婚时,就知道反驳不过他,又担心同意了你会因此虐待我,才会硬着头皮反对。昨天会和你回家,也是怕真被葛言抛弃,才会顺着你给的台阶往下走,算是半推半就同意你们的事儿。但我昨天到今早还是很忐忑的,总怕以后的日子会过得没有尊严,可从你对李嫂这事上我就知道是我狭隘了。”
她说到哽咽:“妈知道知错了,妈对不起你,以后我会放下成见,真心实意的接受你,去融入你们的家。”
我边开车边回头看她:“妈,一家人哪里谈得上对错,而且一家人更不分你家我家,你应该想说的是我们的家吧。”
她微微点头,再次泪目。
我递了纸巾给她,我本来就是个哭点很低、泪腺发达的人,一看到她哭,情绪也席卷而上。这几年是经历,就像老式电影的黑白胶片在脑里迅速闪过,有几处戳到了泪点。
医院车满为患,在等待区等了近半小时才等到停车位,周惠趁这个时候调整好了情绪,我们拎上路上买的水果和花篮上楼。
到门口时护士恰好从里面出来,说患者刚吐过。
周惠先进去,我和护士了解了下情况。护士说呕吐是化疗时常见的现象,只是患者年纪较大,反应更激烈一些。
“没有缓解的办法吗?”
“我会和主治医生反应,会开点缓解的药,饮食上最好尽量清淡。”
护士说完就去其他病房了,我推门进去就看到周惠握着李嫂的手,泪眼婆娑:“没事的,你安心治疗,现在医学很发达,你一定会康复的。”
李嫂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丝,精气神非常之差:“谢谢夫人关心,也要谢谢小葛总和薇薇,若没有他们,我可能早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