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侑白了脸,他蠕动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你一直跟黑道的人有来往,各种不干净的钱没少拿吧?我也没管过你吧?”南泽雨像是没有看见对方的脸色似的,继续说道,“你敲诈过嫌疑人,还不止一次,我也没说过什么吧?”
钱大侑只感觉自己心率加速,汗出如浆。
“你做什么,都得有个度。你不能给人留下把柄,不能弄出大乱子,更不能引起舆论的关注!”南泽雨的眼中迸射出刀刃一般锋利的寒光,“我还以为你能知道分寸呢,结果是我高估了你。你这个傻b,不仅卖掉了可疑的证物,还找了个嘴上没有把门的买家!”
钱大侑见状,心知再也无法装傻抵赖,只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南厅长,是我一时糊涂!我该死!”
“你是糊涂,而且该死。”南泽雨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做的这些事情,哪一条都可以让你去死!”
“对不起!”钱大侑立刻低头道歉,他听得出来,南泽雨并不想追究,心里顿时浮现出了一线生机。
“唉,你们这帮蠢猪,真是让我操碎了心。”南泽雨长叹一声,“你等下就去给我把项链找回来,不管你用什么方式!”
南泽雨说话的语气很重,钱大侑心知肚明,这是在给他台阶下,他赶紧点头说:“是!我马上就去找回来,一定把这件事处理好!”
“这件事还没有被外界发现,要是闹大了,我也保不了你。”南泽雨看着窗外闪烁着霓虹灯的“松之里”大楼,语气略微缓和了一点,“另外,项链拿回来之后,好好查一下,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服务员能买得起的东西。”
“南厅长,我们当初就怀疑那条项链不是叶颖君的。”钱大侑仍旧跪在地上,“因为,问遍了‘松之里’,都没有人在那天之前见过那条项链。”
“但她总不会是跳楼之前才戴上的吧?”
“那倒没有,她白天就戴上了,有服务员问她在哪里买的,她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钱大侑说,“我怀疑,那是某个客人送她的。”
“不会是马道生吧?”南泽雨一怔,“我就是不希望这两个案子扯到一起。”
“不好说,我旁敲侧击问过马道生的儿子,他不能确定这一点。”钱大侑答道,“马道生去过‘松之里’,但那是今年1月中旬的事情了,后来他就没有再去过了。”
“叶颖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松之里’工作的?”
“1月初,具体哪一天我忘记了,要回去查一下。”钱大侑小心翼翼地说,“叶颖君之前在‘松之里’的另一家分店工作,1月初才来到吴上路的总店。”
“你认识高靳吗?”南泽雨的问题让钱大侑有些难堪,他小声说,“当然是……认识的。”
“这事发生后,他来找过你吗?”
“找过……一次。”钱大侑的额头上出汗的地方有些发痒,但他又不敢挠,“他问案子的进展,说怕影响生意。”
南泽雨将视线从窗外收回,他似乎心事重重,好一阵都没有说话。
钱大侑跪在地上,双腿早已酸胀难耐,但他仍然不敢起来。他默默地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南厅长,叶颖君的案子,要重启吗?”
“查一下项链就行了,叶颖君的事情先放一放,但是要留意舆论,你们的宣传科得出来做点事情了,该宣传的宣传,不要让人觉得你们局里好像一年到头不做事一样。”南泽雨沉着地说,“其余的,还要我教你吗?”
“我懂,我懂。那,那个拍下‘松之里’视频的人,我们也不用管了,对吧?”
南泽雨听着钱大侑的话,只觉得一阵厌恶:怎么这些人都这么蠢?他莫名地想起了月漱落和k1,接着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万国侯那张从容自得的脸。一股无名之火瞬间腾地升起来,他顺手抄起窗台上的烟灰缸,朝钱大侑劈了过去,“你是猪吗?”
两人相距不到三米,钱大侑虽然跪在地上,但仍然是可以轻松躲开这个烟灰缸的,可他却硬生生地扛了下来。钱大侑的额头被砸出了一条伤口,鲜血立刻就流了下来。
看到钱大侑流血,南泽雨似乎消了一点儿气,“你脑子不好使,功夫也不行啊?”
钱大侑忍着痛,赔着笑,“不是我功夫不好,是南厅长身手了得,我躲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