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十条官船,就淹没了四条,六条在水上还燃烧着。
上下游闸门已经破裂,水流翻转着急浪,咕咕地发出响声,如山洪爆发,湍流直下,声势浩大,似欲将人间吞噬。
一时间,冲走了芦苇,冲走了灰烬,冲走了浮尸,冲走了还在燃烧的破船,也冲走了心愿。
在这一声巨响中,一切一切,都灰飞烟灭,消失在茫茫的流水中。没有了刀光剑影,没有了杀声震天,一切恢复了宁静。
这场浩劫,谁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未得到,只是满目疮痍,生灵涂炭,一片狼藉,让人哭笑不得。
活着的人和死掉的人,都不明白,活的壮志未酬,死的阴魂不散,糊里糊涂,对这次活动价值体现什么?生的幸运,死得奇怨。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可怜的是孰轻孰重,谁也辨别不清,枉死罗城。
这个死因,应归究到胡万年,用计不切实际,聪明反被聪明误,走火入魔,用功不得法,玩火自焚,活活送了大家命。
明知官船装载有枪炮炸药,而用火攻之,无异于引火烧身,同归于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送大财大大,这个火药遇火,还有不炸之理,那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必然气上尘嚣,空鸣世界。
你看四船炸药,一起爆炸,其当量威力有多大,是一个集结炸弹,能不炸的地塌土平。
可怜的是,能给逝者留个全尸也是上天的恩赐,阿弥陀佛了。
官兵死的沉冤莫白,贼人死有余辜。逝者矣也,生者苟活也。
再来找找有一口气的,也只有三十多人了。也是好人不多,伤残不少,落花流水春也去了。
看看贼人头头,向天雷尸骨无存,血贯长虹。张木匠成了鱼虾鳖,不见了踪影。
胡万年这个贼人太贼了,只当个太平官,倒是躲过一劫,他躲藏在石屋内,不敢露头,外面再惊天动地,他是抱头鼠窜,安然无恙。
劫后余生,他却摇身一变,成了直接指挥者,又组织剩余的贼人,继承前人未尽的事业,就是实施第二步战略,洗劫物资。
全然不顾水上和陆地还有一口气的重伤员,放弃了救死扶伤,把当务之急放在了携财逃命。
在这实施中,胡万年要求:一抢金银财宝,二抢枪炮辎重,三抢粮食给养。
抢劫是贼人拿手好戏,在官府的沉船和浮船中,寻找剩下的残羹冷炙。
大家淘宝正酣,在收获小资,喜形于色的时候。
突然,踩点探子慌慌张张地来报:
大事不好,赶紧逃命啊!从东南来了上百号清军,时速十多华里,前面还有快马奔驰,不到一个小时就到闸口,望速撤退!
胡万年一听就慌了神,似惊弓之鸟,作鸟兽散了,依然不忘要钱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