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他旁边的十爷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一路等到过午,四爷出去假托方便,偷偷吃了两片熏肉。回来却听到殿里突然热闹起来了,难道皇上叫进了?不对,皇上还没到宫门呢。
结果被一群兄弟围着的正是十三。
他能陪着皇上去南巡,一群兄弟都嫉妒得很。不管有没有看穿皇上背后的用意,反正个个都打趣十三。只有十四是真心嫉妒,拉着十三不停的道:“让瞧瞧的十三哥,陪着皇阿玛出去好像连个子都长高了啊!”
四爷听十四说得不像话,太丢,挤过去瞪了他一眼,可乍一看十三,惊讶的发现十四说得并不错,十三看着是长高了。但定睛再一打量,发现他不是长高了,而是看着成熟沉稳了,也瘦了些。
十三进来后就没多说话,除了向各位哥哥见礼,然后就是被打趣的时候只是笑。
十四被四爷瞪得火气冲天,但也后悔刚才说得太露骨,气呼呼的回去坐下,也不理十三了。
直郡王从刚才就一直打量十三的神色,见他看起来并无伴驾的骄傲与意气风发,反而像被赶进陷阱的狼一样。
他再左右一望众兄弟,老三盯着十三一脸兴味,老四却只是站外面一脸平淡,老五和老七都是说了两句就回座了,老八倒是把好哥哥架子摆得十足。见老八把十三按坐下,再叫来倒茶,直郡王才垂下眼帘。
兄弟们都大了啊。
十三身心俱疲,坐下捧着茶连灌三碗。能从御驾里先回来就让他松了好大一口气,再过几天他都考虑要不要装病了。
刚缓过气,三爷就慢悠悠问了句:“十三,是跟太子爷一块回来的?”
十三一下子就被问住了,殿里的哥哥们都把目光投向他。半晌,十三才平静的说:“弟弟不知。”
只有他知道,他的手指冰凉,已经连茶碗都快端不住了。
皇上没事,太子没事,他这个看客反而被吓得夜夜不能安枕。十三苦笑,他甚至都不能理解皇上干嘛叫他来防备太子?为什么不找前头几个哥哥?
可他也能明白,他年纪小,身上没有爵位,能压制太子也只是因为皇上站他背后。等皇上不用他,他就掉下来,对现的局势不会有影响。如果换成别的哥哥,哪怕是九哥和十哥中的一个,局势就会向八哥那里倾斜。
皇上肯定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见十三嘴紧,其他也都不再理他。直到黄昏,皇上已经回宫,却一直没有叫他们去见一见的意思。
殿中的阿哥们早就站起来殿里散步,或几坐一处闲聊。直郡王站殿门口,看着夕阳西下。
太阳渐渐没入地平线,殿中点了上灯。
直郡王掏出怀表,道:“看今天皇阿玛是没空见咱们了。都回吧。”说完不等太监来传话就直接走了。
一殿的都面面相觑,九爷道:“那咱们也走?”
八爷拉了他一下,摇摇头。
没太监来传话说皇上确实不见他们了,谁都不敢走。十四羡慕的看着潇洒的直郡王,再转头看看走都不敢走的四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十三像个石像木偶一样坐椅子上,眼神空茫,好像身边的说话他都听不到。
又等了一刻,才终于有小太监来说:“万岁爷道今天晚了,明天再叫诸王贝勒们进来说话。”
一群站起来听完皇上的口喻,等小太监走了,三爷突然蹦出来一句:“白等了一天。”
没接话,就是八爷冲他客气的笑笑。
出了宫,却宫门处看到了直郡王的马。三爷、四爷几个都站住了,三爷叫来牵马的小太监问:“郡王爷呢?”
小太监回道:“郡王爷出来了叫奴才牵马,来了个乾清宫的太监把郡王爷又喊回去了。”
三爷笑着对四爷说:“看来皇阿玛不是没空见,是没空见咱们。”
四爷装没听见,拱拱手道:“三哥,弟弟先回了。”
候见的侧殿里,梁宽和茶房的小太监都松了口气。小太监道:“这群爷的舌头往日多尖叫,喝金咽玉都嫌不好,今天都没喝出来这茶不对。”
梁宽笑道:“水好,茶也不差,就是去年的嘛,喝起来也一样。”
小太监半懂半不懂的点头。
梁宽心道,只怕是今天给他们喝马尿都未必能喝出不对来。
回府的路上,四爷把马赶的飞快,虽然顾忌着还不到净街不能跑起来,但身边跟着的随从们也跑得快断气。
这简直就是钝刀子杀猪。
四爷替自己和兄弟们委屈的想。
这话还是跟素素学的。那天她和孩子们看书,说起庖丁解牛,弘昐他们不理解这个最多算是杀牛杀得熟练,为什么周围的都看呆了?还有专门写文来赞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