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见秀所在的中军开始缓缓后退,和前面的部队拉开一段距离。这已经是在做前面被冲开后让出战场空间开打的准备了。
第二梯队的骑兵冲上去之后,顺军地前队再也无法保持严整的阵型和有组织的抵抗,彻底的散掉了,十几个人、三五个人聚成一队各自为战。有地人拼命的朝着战场外逃去,有的人则是依旧战斗。
不过现在,顺军崩溃的仅仅是这一部分,两翼和中军都还完整,胶州营马军的轻骑肯定不会和铁骑兵这般硬冲硬打。
马军右翼的轻骑,以铁骑兵的最后一排为基准线,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铁骑兵冲锋。轻骑兵也开始慢慢地加速。
顺军的左翼看见不远处敌人轻骑的动作也是跟着紧张了起来,尽管不如正中铁骑兵冲锋那么天崩地裂的惊人,可这轻骑也是威风凛凛,谁知道会不会这么直冲冲的打过来,结果左翼的都尉掌旅等人正在仿照中军那般聚集列阵抵抗的时候,对面的轻骑却趁着他们正在聚拢地时候,马军右翼轻骑大队朝着顺军地左侧而去。
轻骑大队转了一个弯之后,却是朝着左侧直接冲了过去。顺军的左翼刚才才在军将地命令下聚集准备应对可能的轻骑冲锋。谁想到对方的轻骑居然从侧翼冲了过来,步卒活动需要的空间尽管小。
可左翼的这些步卒却没由胶州营士兵那么好的纪律和训练。已经是做出了抵御前方的动作之后,大队人马想要马上调整方向,面对左侧冲来的轻骑,这已经是造成了混乱,而轻骑已经是冲到了跟前。
因为人都是习惯用右手,所以在动作中都有向右的潜意识习惯,这种天性也在军阵之中体现出来。
将领们在布置战阵的时候,都是有意无意的把实力最强的队伍布置在右翼,并且去攻击对方的左翼。
制将军田见秀也是宿将,大风大浪都是经历过的角色,他布置军队当然知道左翼会出现的问题。
但今天山东的马军没有给他们什么时间,仓促间的列阵,只能按照惯常的方法布阵,严格来说这不能算是破绽,谁也想不到胶州营马军会在人数处于劣势的状况下,居然敢首先发动攻击。
而且是这么绝然的攻击,虽说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不计伤亡投入自己的力量需要下很大的决心,清晨前来,对方人数又少,田见秀真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就这么狠心的亡命厮杀。
那么精锐的铁甲骑兵,就这么不计伤亡的推了上来,双方一接阵就是措手不及了,所有的破绽,甚至是称不上破绽的小失误,都在这种仓促和措手不及中被放大许多,马上就成致命的失误。
对于胶州营马军的轻骑来说,尽管是轻骑兵,可冲锋的时候也是按照铁骑兵的路数来,骑兵冲阵的威慑在于队列,一匹马一名骑兵敌人不会惧怕,可一队整齐队形的骑兵冲锋,产生的震慑可不仅仅是和那么简单了。
顺军左翼阵列本来就还在混调整的过程中,看见大队的骑兵排列成队的掩杀过来,军将们就有些控制不住部队了。
这些顺军尽管也是老兵劲卒,可一夜的行军疲惫,突然遇见这样的场面,自己地队伍又是在混乱之中。仓促迅速变成了惊慌,惊慌迅速变成了崩溃,然后就是整个左翼的溃散和崩解。
马军在这一侧的轻骑也不过是一千五百骑左右,可产生的效果却不比正面冲阵,艰苦搏杀的铁骑兵差多少。
骑兵们的马匹彼此挨近,骑矛差不多是在一排上,矛尖都是斜下的指着,就那么保持着速度靠了过来。
让顺军士兵心中感觉到忿忿委屈的事情是。就连山东兵马地轻骑也都是带着铁盔,在上身有块胸甲护着,这样的骑兵要是在顺军,已经要是作为精锐使用了,可这样的防护已经是保证了从左翼零零散散射出的弓箭无法造成什么有效的杀伤。
在双方还没有接触的时候,顺军的左翼崩溃了,这些稍弱一点的士兵没有勇气竖起长矛来对抗冲来地骑兵,何况他们的阵型和集合程度无法保证。就算是前排的人把长矛架起来也未必能够抵抗的住。
这才是真正的灾难,顺军左翼地崩溃是个连锁反应,直接带来的后果就是还在混战中的前队也是跟着崩溃了。
问题的关键是,灾难和追击并不会随着崩溃而停止,胶州营马军地骑兵会一直追在这些溃兵的后面。让这个崩溃不断的扩大。
几乎就是这个瞬间,前队和左翼的步卒被马军驱赶着向田见秀的主力部队涌去,这可是田见秀完全没有想到的。
大批的溃兵朝这边跑过来,闪避闪避不开。杀也杀不干净,中军的阵列也会被这些溃兵冲击地混乱松散,等到后面的骑兵一跟过来,那就再也无法挽回大局了。
制将军田见秀一边的命令溃兵顺着阵型的边缘向后走,一边是盼望着自己派出去的那只骑兵能够起效。
尽管顺军主力的士兵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大喊,甚至用矛杆和刀背抽打,可还是无法挡住溃兵朝着阵列里寻求庇护的脚步。
毕竟山东地骑兵正在高举着长矛刀斧在身后劈砍,即便是顺军地劲卒也没有勇气面对。自相残杀为了求一条生路的事情已经出现了,刚才用矛杆和刀背驱赶地,也已经要用矛尖和刀刃了。
即便是这样,他们仍然阻止不了溃散的趋势,刚才缓慢后退空出来的百余步空间,已经是被溃兵填满了。
现在铁骑兵追杀的颇为从容,一队队好像是海浪一般,轮流的拍打在溃散的军阵之上。让他们的混乱更加的加剧。而左翼的轻骑则是混杂在人群之中。拿着马刀和长矛肆意的屠杀。
而被田见秀寄予希望的右侧,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传来。派去联络的亲兵被溃兵阻隔,居然回不到本阵之中。
田见秀看着士兵们慌乱无比的状况,心中郁闷无比,好像是有股火要发泄出来,气得在马上大喊,可眼前这样的局面,已经是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