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重重yi点,速度又快了yi些,车子如箭般窜进城里最热闹的车流里。最新章节阅读
他快速辨认着记忆中的道路,不幸的是这十年间宝岗已经经li太大规模的改造,所以连他也已经有些迷糊。
彭清贵坐直身子,伸手去开窗。
没想到刚打开窗子,yi股热浪就冲了进来,便又赶紧把窗子又拉上,嘴里自言自语道:“新闻里说今年宝岗高温已经破了yi百五十年以来的记录,果真是热得要死人。”
现在晚上的七点多钟,却还是如此的热,那么白天到底有多让人受不了是可想而知的。
稍稍停了yi下之后,他又接着说道:“宜州也比往年要热了,这几天洗澡都直接去了街心的公园,那里有免费的喷泉”
彭清贵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好像觉得十分有趣,还故意望向夏承浩,想看他的反应。
夏承浩当然是yi丝反应也没有,只是认真地看着四边的道口和路牌,好在多年的记忆训liàn让他可以把yi个已经面目全非的事物从yi大堆相似的物体中分辨出来。
最终,他缓缓开进那条小巷,那个他出生长大的小巷——无名小巷,那个他曾经认识这个世界的地方,也是他最想要回来看看的地方。
可以在夜幕中看到,巷子后面的高楼早投入了使用。那年冬天的雪景将很难在这里重现,只是不知道那墙头的涂鸦会不会还在。
当然安晓雅的身影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巷子里。
老旧的各式民宅,应该成了这个城市里最古老的建筑。也许在执政者的眼里,这里全部的人都可能称为钉子户,影响着这座城市的面貌。
但事情总是有两个方面的,对于这里的房子来讲,它们遇到了真正的恩人。历史学家研究过,所以不允许任何人想要拆除它们,说这是宝岗城的记忆
彭清贵说了半天,夏承浩都没有回应,于是就无趣地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对这个男人有种奇怪的畏惧,但在畏惧中还有yi丝的好奇。
他能看到男人那种带着悲伤而又茫然的眼神,作为yi个天天混迹于穿梭机港依照各式脸色来判断客户的人,心里也略略知道这个年轻人yi定有着非常不yi般的过往。
本想和这男人多说几句搭上腔好探点儿底,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才能得到对方的回答。
车速已经完全慢到可以停下来的程度,夏承浩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巷子两头拔地而起的高楼,熙攘的大楼门口,人来人往。
身边大量的行人不规则地流动着,有拖家携口,有挎着大包小包,如同被yi股暗流裹挟着向前,有的东张西望流连不前,有的疾步而过行色匆匆,看起来有相当yi部分都是向着新街口的方向,脑海里显然满是极度的前进和某种焦虑。
夏承浩已经将刹车踩死,车子缓缓在广场前,他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扶着车顶,轻轻转头看了看四处,那里明明就是记忆中的无名小巷。
巷口yi些建筑正在进行中,杂乱的材料堆放在各处,路面因为重型工程车辆的碾压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不深不浅的水坑分布为路径之上,仿佛让这里经过的人们无论如何也躲不掉这其中的yi个。
用力甩了甩头,突然回到这个出生却不算长大的故乡,这里的变化让他已经不知所措,还好真正的那段胡同还是记忆中的那条小巷。
本能反应地抬腕看了看表,现在是十八点二十五分。离他需要休息的时间还早,至少还得去到下yi个不得不去的地方。
他长长吸了口气,看了看那片已经开始要暗了下来的天空,便又重新钻回车里,再次发动了车子,他要去玛丽孤儿院看看,问问当年那个领养安晓雅的人的去向,这也许是他当前唯yi还想要做的事情。
在这个属于黑夜的男人手扶车门双眼茫然四顾之时,彭清贵正在副驾驶座上发呆,发现自己突然想要痛哭起来。
十分钟之后夏承浩在另yi处商业区停了下,在他的记忆里这就是玛丽孤儿院的地点。
但这里并没有,只是yi片繁华的商业区。
夏承浩迅速走下车,来到yi个小店里问道:“请问你知道这附近有yi个孤儿院?”
女店主yi脸茫然地摇头,她才搬来没有多久,怎么会知道那么久以前的事。
年轻人迅速走向下yi家,那个女店员仍是yi脸茫然地摇头,谁会知道这里有什么孤儿院呢?从来就没听说过。
当他问到第十家的时候,老板们仍是那yi脸的茫然。
夏承浩的眼里也开始已经有些失望了,脸上的落寞真是可以让人以为这已经是那桐叶落地飞絮满天的深秋时节。
打开车门慢慢坐回车里,轻轻用双手抚着脸,没有人看得到他在做什么,只能听到那长长的呼吸声。良久之后他用力地抬起头,靠在椅背上呆呆地看着车顶,只是那目光早已经透过车顶落在了那片无尽的天空之中,落在那还隐不可见的满天繁星的天空之中。
“无名小巷的夏家小院已经不见了,玛丽孤儿院已经不见了。过去也在这十年中湮没无闻!安晓雅,你在哪儿?我该怎么才能去找到你呢?”夏承浩用力瞪着车顶,拼命地保持着平衡不让已经浮出眼眶的泪水就那么倾落下来。
心中的呢喃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清楚,没有任何yi个人可以感受到他的失落,只有他自己。
“你在找什么?”彭清贵小心地问夏承浩。
夏承浩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才淡淡地说道:“就是想看看小时候的那些老地方还在不在。”
“就是刚才那个广场那边吗?”彭清贵带着浓浓地关心。
“是的!”夏承浩长长吸了口气,轻轻答道。
“宝岗这些年变化很厉害的,你yi定很多年没有回来了吧!”彭清贵感慨地说道,他的脸也已经又红又湿,眼里充满了泪水。
“是啊!”又是好yi阵地沉默之后,夏承浩才轻声地回答,“小时候在这边住了好些年,大约就是孤儿院所在的位置,想打听yi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