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口,允央就已知犯了大忌,做为嫔妃她问了最不应该问的问题。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铁律,允央却这般大剌剌地直接去问赵元。“若是皇上再像封妃那天一般翻了脸,自己又该如何是好?”允央鼻尖已冒了冷汗,正要起身再次请罪,却被赵元一把按在了椅子上。
他深深看了一眼允央,什么都没说,只是把筷子放下,腾出手揽住允央,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动作告诉她,她的担心,他都懂,只是他现在并不想说。
许多年以后,允央在夜深人静时还会常常想起这一幕。这就是赵元最让人难忘的地方,无论他的心情是好是坏,允央对他的每一次情感表达,他都会给予回应。
不管是轻轻拍一下,一个吻,一个温柔的眼神还是一个暖暖的握手……他总有办法让允央知道对于她的情感,他全部都能感受到,他全理解,他也全有反应。
刚开始,允央以为这并不难办到,但随着年龄增长,允央便越来越珍惜赵元的这一个特质,如果换作是允央,她恐怕做不到赵元这么好。
因为要做到这一点真的很难,除了时时刻刻要把对方放在心上,还要有宽阔的胸怀,足够的耐心和全身心投入,没有杂念的情感。
吃过了午膳,赵元都没功夫安心喝口茶就要回宣德殿了。允央起身帮他拢拢了衣领和袖口,又默默给他的金累丝玉松石朝带上挂了个自己做的湖色缎绣荷花纹花篮样香囊。
赵元没有说话,只是捏了捏她的手心,然后起身就要离开。允央跟在他后面想送他到宫门口,却被赵元摁在了椅子上:“今天风大,外面寒凉,地上又多有薄冰,你还是不要出来了。”
走到外殿,不知为什么,赵元忽然放慢了脚步,转过头透过博古架的空格看到允央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冲自己微笑。
赵元眼睛里透出些许笑意,正要离开外殿时,余光中扫到了一个桔红色的影子,这种桔红色非常鲜艳,让人看过一次便无法忘记。
他回身来找,看到在博古架的角落里放着一只水晶瓶,瓶中存着一支桔红色的花,六瓣桔蕊,虽已干枯,颜色却还鲜艳异常——这不是中秋节那天允央为他簪在鬓边的凤翼花吗?
回想当日的情景,赵元心里已明白原委。自己以为不小心丢失的凤翼花,其实被允央无意间拾到了,并且暗自珍藏好。只是这件事允央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想到这里,赵元不由得情思汹涌,不忍离去,脚步也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
允央坐在内殿看到赵元在外殿站住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便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想看个究竟。快到外殿,允央忽然改了主意,她眉梢调皮地一扬,想要偷偷吓赵元一跳……
赵元是什么人?这么多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允央还没靠到外殿门口,赵元就已发现了她的行踪,还没等允央探进头吓唬赵元,赵元已一个健步蹿了过去,猛地出现在允央面前。
允央毫无心理准备,正想着怎么吓赵元一下,眨眼间赵元却如闪电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一时惊得大叫一声,身体失控就往后面倒下去。
赵元眼明手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两人鼻尖几乎碰到一起……这个情景让赵元想起自己中蝠毒的时候,允央不顾一切来长信宫的偏院里看他时,两人隔着木槛上浅香色的妆花纱,鼻尖也是几乎碰到了一起……
这一刻,赵元也顾不上去宣德殿议事了,他一把抱起允央就往疏影照晚里走。
允央被他横抱起来,心里有些忐忑,怯怯地问:“皇上为何不去宣政殿?大臣们都等着呢!”
赵可却也不接话,只是说:“今日要审个公案。”
“什么公案?”允央不解地睁大了眼睛。
赵元把装有凤翼花的水晶瓶在允央眼前晃了晃:“你可知这是什么?”
允央看到水晶瓶,知道他已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一时双颊绯红,无法回答。
赵元见状,也不多言,只是“哈哈”地朗声笑着,抱着允央走进了疏萤照晚。
在妃色寿桃纹妆花纱寝塌之上,赵元已褪了外面的衣衫,只穿了件明黄的薄宫绸内衬衣,胸前的系带也已经解开了七七八八,两边的衣襟微敞着,露出里面起伏的肌肉轮廓。
允央伏在赵元的掌中,只穿着一件果绿色穿枝莲暗花缎的心衣,宫灯之下,肌肤白得要发出光来。
赵元看着她只觉得浑身发热,口干舌燥了起来,一把把她翻过来,露出骨肉均匀的玉背,偏偏这个心衣在背上用软绸镶十二颗翡翠盘成宝花葡萄扣,他费了半天劲才解开两个,急得汗都下来了。
允央回头看着他英武俊逸的脸庞因为着急而冒出了汗,手指在自己背上费力地绕来绕去,却不得要领,很难解开一个。
她并没有伸手帮赵元解心衣,而只是媚眼如丝地在他裸露着的胸腹肌肤上扫来扫去。
可能是因为着急,或者是被允央春意盎然的睛神看得心慌,赵元的手没完全解开这个翡翠葡萄扣,还把手指给缠到了里面。
很少见赵元有如此窘迫的时候,允央实在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皇上曾说过您最能听人的气息,臣妾也学了一点。皇上此刻您吐也多了,纳也多,可是风寒已重了?”
她这一笑,浑身轻抖,光滑柔软的肌肤摩挲着赵元的手心,让他感到更为难耐。
于是他喘气愈粗,便也没了耐心一颗一颗地解下去。赵元一时急了,就一把把这件心衣扯开,碧绿的翡翠扣子倾刻间噼噼啪啪落了一地……
过了许久,赵元才从疏萤照晚中走了出来。他整理好衣衫,回头看见允央在玉枕上睡得香甜,不忍叫醒她,就悄悄地出了淇奥宫,由刘福全陪着,快马加鞭地往宣德殿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