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馥探头:“可岷州情势如此危机,公子不亲自来看着吗?我们这些人毕竟都没正儿八经读过几本兵书,眼下大军压境,我害怕。。。”
“国不可二主,军不可二帅。申落繁既能想出引幽东河水倒灌陷城之计,她之能力足以调配岷州三万精锐,我信她。”
凤昕:“那您打算去哪儿?”
他微微偏头,看向不久前摊开在桌案最下层的地图上苣州附近一处标红的醒目位置,轻声开口:“掩日神宫。”-
初冬时节寒风乍起,携裹着丝丝凉意。
辽阔校场上旌旗猎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士兵身着盔甲整齐划一列阵而立。
几人面容肃穆站在高台,居高临下望着正前方整装待发的军队。
邻近一人眉头紧皱,仍在不死心做最后的劝谏:“眼下天鹰骑主力虽在岷州,但探子回报,茕谷关前防守未有半点松懈。如此我们还分散兵力,怕是极易被关隘前的敌军找到机会以多欺少逐一击破。将军,当真还是要分三路行军?”
谢沐风神色不变,淡淡开口:“岷州兵力不过三万直面天鹰骑主力,我军若不增援,那边拿什么拖延时间?一旦岷州全陷,钟自穹收兵回援,届时腹背受敌的就是我们。”
“这点末将明白,派兵增援岷州末将并无异议。但前往茕谷关之军为何还要一分为二去往北垣驻守?茕谷关本就易守难攻,此行又分头行事,一旦敌军探明我军情形,恐反被围困。”
“其一,眼下霜州和平凉的粮食供往苣州,我们只剩北垣一条粮道,此地有多重要不必多说。钟家的人只要稍作打探,势必想方设法截断这条粮道,派多少兵力留下镇守都不为过。其二,茕谷关正面不可破,只能绕道珩山自后方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但绕行珩山路程有多远你应当比我更清楚,若不能留下足够多的人拉出一条漫长补给线,纵然我们的人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了茕谷关后方,也断没可能拿下这关隘口。”
“按理来说的确如此,可。。。”见对方还想说什么,谢沐风已然冷淡开口打断,“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他当然知道对方想劝什么,无非是这计划过于轻率,不够稳妥罢了。
一旦北垣粮道失,亦或茕谷关守军有所防备,此行必败无疑。-
黄昏之际,抚镇。
越翎章独自倚坐在一个不知名小山头,托腮面无表情看着夜色逐渐笼罩静谧大地。
一望无际的沉暗屋舍间,逐渐亮起盏盏微弱灯火,恰如夜空星子散布。
远处数杆飘摇的原本代表竹阳叛军的赤色四圣旗缓缓降下,取而代之的是中心带有萧字烙印的玄色九旒龙旗。
凤昕不知何时出现在人身后,负手盯着那些在夜色中并不算醒目的旗帜低声道:“公子走前只交代让我们改挂侯府王旗,现在苣州如此明目张胆以天子之名行事。。。当真不会惹探子注意去那头而影响计划?”
越翎章头也不回淡淡开口:“以我对萧玄霁的了解,他既然已经答应了星执帮他里应外合夺取浦阳,除非钟自穹此时带兵弃岷州回援浦阳,否则没人能从他手中夺回皇宫,安心悬旗就是。”-
浦阳城,皇宫。
数名着乌金玄甲的将士借着夜色悄无声息穿过巷道逼近东门。
飘摇晃动的烛影间一道身影由远及近,当值的守卫还来不及做出戒备,便看清来人面孔,遂放下心来拱手行礼:“洛统领,不知这么晚过来所为何事?”
洛茗垂眸冷冷暼去一眼,轻声开口:“奉命前来。。。”
“奉命?奉谁的命?”
后半句的嗓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守卫刚疑惑出声,蓦然察觉有兵刃摩擦的动静响起。
警惕油然而生,只是还不等他有所反应,眼前银白刃光已过。
洛茗大大方方踏过倒地的尸体,回眸看向身后不知何时整齐列成数队的玄甲卫,头也不回走向宫内。
“奉陛下之命,肃清宫城。”-
清静多时的凤鸾宫久违地有了几分生气,玄甲兵密密麻麻将宫殿围了个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