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防治水患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皇上自有他的想法。”
“你懂什么?水患历来是各个朝代都束手无策的问题,一日不解决,国朝就一日不得安心。”
“……”
方老太爷情绪激动,顾华菁很有眼色地不说话了,张嘴咬住阿泽喂过来的果子。
“先生,朝廷每年拨款固堤,听说数额并不小,都没办法预防吗?”
方老太爷看了一眼阿泽,朝着顾华菁哼笑了一声,“你认的这个义弟不会是哪家的贵气少爷吧?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单纯得紧。”
顾华菁耸耸肩,“所以我才来拜托老爷子好好儿教教他。”
方老太爷眼睛眯了眯,直接将阿泽叫了出去。
顾华菁也不拦着,只是兴许接下来的几日,阿泽又要精神恍惚一阵子了。
水患……,顾华菁靠在椅背上。
近来水患的赈灾治理情况,她从封容那里听到了不少。
她已经很习惯封容跟她说这些,虽然不知道原因,能多长些见识也是不错的。
二皇子封沐押送赈灾钱粮,一路上并不太平。
正如封容所说,穷乡恶土多刁民,水患之灾让百姓家破人亡。
那些无良商人趁机抬高物价,大发国难财,导致有些地方连树皮草根都消失殆尽,甚至要吃人来果腹。
情势所逼,有些尚有能力的人,纷纷落草为寇谋得生路。
国朝的赈灾钱粮对他们来说,不啻为救命稻草,于是一路上,各种冲突纷争不断,听得人心惊肉跳。
有皇子亲自押送,又是皇上钦定的,想必这批钱粮二皇子应是不会让那些贪官污吏觊觎的吧?
顾华菁心里放心了不少,只要不被克扣,也能暂解燃眉之急。
可是水患的防治,仍旧是个大问题。
顾华菁的手还没有好,但也能稍微动一动。
她用手掌整个抓住笔杆,笨拙地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现代治理河道用的是什么方法呢?顾华菁记得,有一个底泥疏浚的方法,是最有效、最治本的方法。
但是似乎只能在小规模的河流湖泊中运用,并且费用昂贵。
顾华菁将“底泥疏浚”几个字给划掉。
等方老太爷带着一脸呆滞的阿泽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顾华菁动作可笑地握着笔,不知道在写什么。
方老太爷默不作声地上前,纸上涂涂抹抹一片狼藉,隐约可见几个字,“束水攻沙”、“宽河滞沙”、“人工改道”、“分流”等等。
一些上面已经被划掉,复又在旁边写了一遍,想来是顾华菁在思考的时候否定过了,又重新觉得可行……
她这是……,在想治理水患的法子?
方老太爷眼中震惊,虽有些他并不能一下子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顾华菁这个小丫头,怎么会懂这些的?她应该连京城都没有出去过才对!
“在写什么?”
顾华菁听见声音一抬头,方老太爷没忍住,抖着胡子笑起来,“你这个粗心的,墨都染到脸上了?”
是吗?顾华菁不明所以地用手背蹭了蹭,白皙的脸颊上那块乌黑的墨渍于是更显眼。
趁着顾华菁去后面整理净面的时间,方老太爷将她写的那张纸收了起来。
等到顾华菁回来了,她也已经没再注意那纸还在不在了。
又半个月后,京城传来消息,二皇子的赈灾队伍遇袭,二皇子英勇应战,保全了赈灾钱粮,却不幸负伤。
皇上震怒,立刻派了白凌天带人去查,势必要将匪徒一举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