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畔,风景如画。
到了夜间,花船上的灯笼高高挂起,一盏接着一盏,如繁星点缀在银河。
岸边酒肆云集,人头攒动,放眼望去,全是生机盎然之色。
朱祁镇看着眼前的景色,竟是有些失神。
看来,古人的夜生活很丰富嘛,比起后世,也不遑多让。
只是……不知道这边的技师会不会捏脚……
在他身后,樊忠一直皱着眉头,恨不得将两条眉毛拧成麻花。
此次出行,本来带的人就不多,贝琳留在淮安,袁彬又去忙着去调集人手,布置任务,现在皇上身边只剩下自己。
他现在看谁都不像好人,心里一直犯嘀咕,这要是出点什么事,自己又没有三头六臂,可怎么办……
“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朱祁镇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竟然在自顾自地吟诵诗词。
“皇上!”樊忠忍不住上前说道,“此处人多眼杂,怕是……不安全……”
朱祁镇却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不懂了吧,现在进城,才不安全呢!”
樊忠甚是不解,挠了挠头,说道:“臣……想不明白……”
“朕出来可有些日子了,不知道京师那边还能瞒多久,或许……内阁和礼部那些官员,已经在路上了。”
“可是……为何进城反而不安全呢?”
“白莲教无孔不入,若是朕出行的消息走漏,他们必定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南京城那些官员,不知道多少人和白莲教之间纠缠不清,朕现在是便衣出行,没有官员和侍卫随行,若进了城,能不能出的来就很难说了。”
樊忠想了想,又问道:“那皇上干脆下一道旨意,让南京城的官员出城迎接,进了紫禁城,有禁卫伴行,我看他们谁敢造次?”
朱祁镇笑了笑,反问道:“朕若是大张旗鼓地进城,白莲教和倭寇还敢不敢去打南京的主意?”
樊忠又说道:“臣还是觉得,您的安全最重要,没必要为了那些杀千刀的贼子以身犯险。”
朱祁镇摇头道:“好不容易把人都凑齐了,眼看就能一锅烩,朕可不想错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
樊忠无奈,叹了口气道:“就算您不打算表明身份,大可去寻一间客栈住下,总比这里的好,这种地方……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臣着实不放心……”
朱祁镇却满脸的不以为然,说道:“正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现如今只剩下你我二人,随便找个花船一钻,就算有人知道朕来了南京,翻遍了全城,也想不到朕会藏身于此!”
这时候,一艘花船缓缓靠岸。
在船头坐着一名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
“这位公子,不上船来坐坐吗?”
朱祁镇身穿青色儒衫,手里还拿着一柄折扇,船上的歌妓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出来寻欢作乐的风流才子。
“好,那就坐坐!”
朱祁镇将折扇一合,迈步走上船,樊忠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跟上。
那女子也就十七八的模样,皮肤透着一种几乎病态的白皙,身材也是瘦的可怜,好似长期营养不良。
“姑娘莫怪在下唐突,做这样的营生,也吃不饱饭吗?”
那女子却噗哧一声乐了,问道:“公子是第一次来秦淮河吗?”
朱祁镇不解道:“姑娘何出此言?”
“公子若是经常出来消遣,就该知道,秦淮河上以瘦为美,若是胖了,反而没有客人,那就真的吃不饱饭啦!”
朱祁镇一愣,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瘦马!
所谓的瘦马,是明清时代一种畸形的审美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