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只有这时候才像个孩子。
等麻药过去后,齐芯甜又恢复了之前那模样,不笑的时候冷冰冰,对着亲近人才飒爽起来。她给自己请的护工是外头正规培训机构培训出来的,收费颇高,不过服务也好,手术完那几天这姑娘不能下地,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护工就给她把屎把尿,齐芯甜对陆小凉有气无力地说她这辈子最没尊严的样子全被她看光了,以后必须老死不相往来。
陆小凉见她能说能逗,放心不少。
她腿上的刀伤归医生护理,小实习生端着治疗盘来消毒,齐芯甜坐不起来,让陆小凉给她拍一张看看。
陆小凉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但齐芯甜坚持,所以她拍了,画面看起来挺可怕的,一条蜈蚣一般的伤疤还未拆线,有略微血痂和乌青,她的腿不再是能毫无顾忌穿短裙的模样。
不过齐芯甜接下来的反应让陆小凉想起沈书辞揉着她的头说过的话。
她说:“啧,回头得去选个款式纹上去。”
他说:“她走过的路是你无法想象的难,并不会被接下来的手术打倒,有的时候病人比我们想象的坚强,不要小看他们。”
陆小凉俯身抱了抱这样坚强的齐芯甜。
齐芯甜一愣,慢慢伸手回抱陆小凉:“好了好了,要吃奶回家找娘去。”
陆小凉噗地笑开。
一周后,她送走了齐芯甜,这也是她手里第一个出院的病号,出院那天,齐芯甜坐在轮椅上,递给陆小凉一个纸盒,她说凉凉,希望你喜欢。
那是一双比齐芯甜入院时的水晶鞋还要漂亮许多的红底高跟鞋,脚腕处有镶嵌水晶,线条流畅优雅,陆小凉趁午饭时间捧着鞋盒躲进更衣室,踩上去时美滋滋地觉得自己有一米七。
她踩着高跟鞋走到靠门王小雪的位置上,扬起下巴:“如果你想去告状就去吧,这是我朋友送我的礼物。”
王小雪哼一声,摔门帘走了,那道帘子因此漏了道缝,外头站着碰巧经过的沈书辞。
他手里还拿着病例,忘记要写什么,眼底很暗,看着几步之外的陆小凉,只是一双鞋就让从小就相熟的丫头产生了很大的变化,沈书辞觉得神奇。
他的目光飞快地掠过,但那纤细的脚背,白皙的小腿,因为鞋跟高度而绷紧的一直延伸到裙底的带着少女气息肌肉,都一丝不差地印在他过目不忘的脑子里。
陆小凉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坚持着:“我想收下它。”
不是因为它的价钱有多贵,而是对她来说,它是一份心意,是齐芯甜想要她从此代替她穿高跟鞋的心愿。
沈书辞重新书写起来,淡淡嗯了声,表示同意后离开。
这时候门帘外又站了个人,毛毛挠着头说我俩谈谈呗。
陆小凉说没时间,这回不是躲着毛毛,而是外头送餐车来了,她要去领饭盒。可毛毛急了,拉住她:“你别躲我!我知道你知道了!”
绕口令一样,陆小凉愣了愣。
毛毛说:“老沈都跟我说了。”
“哦……”陆小凉也就只能哦,不知道还能往下说点什么。
“你觉得我们这样的人……”
陆小凉打断他:“我的想法和沈大夫一样,你别误会。”
这回轮到毛毛哦了声,不知道还能往下说什么,总觉得以后跟凉凉不能那么玩在一起了,挺不开心的。
下一秒,陆小凉用她宝贝的高跟鞋鞋跟踢踢毛毛,特别高傲地说:“我嘴巴好严的,你的秘密放心交给我。”
毛毛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嘿嘿笑:“哥们请你喝奶茶。”
“哥们个屁,你把我当外人。”
“不会不会,以后你是自己人。”